拉着封君耀过了奈河桥、走过望乡台,路过三生石,终于来到酆都城外。阴间的最高掌权者就在里面,封君耀要想还阳,就必须经过阎王爷。
守门的黑白二煞看到西陵钰过来,紧抿的嘴唇忽地裂开一道口子,连带对封君耀也鞠了一躬。
“钰公主,稀客稀客,您怎么有空到地府来了?大帝昨儿还在念叨您呢。”
“有点事,大帝今日在吗?”
“有点不巧,大帝被长泽老仙叫走了,也没说啥时回来,您要不坐着等等,小的派人去通知大帝。”
“不用了,阎王爷在吗?”
“阎王自是在的,只是他老人家最近有些忙,您这一路走来,估计也都看见了,地府里鬼满为患,阎王他老人家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他在就行。”
西陵钰听话向来只听自己想听的,不想听的会自动忽略。
谢过鬼差,西陵钰拉着封君耀进了酆都城,直奔阎王殿而去。
判官桌前,阎王爷正焦头烂额地勾勾画画,“十八层、十六层、刀山、油烹、咦,怎么还有个阳寿未尽的?送回去送回去!真是浪费鬼力!”
判官笔和阎王已经携手走过无数年头,两人早已有了默契,笔尖触到生死簿,就会自动勾勾叉叉,倒是省了阎王的腕力。
“娘犊子的,这天下到底怎么了?哪来这么多死鬼,活着难道不好吗?”
阎王嘴上嘟嘟嚷嚷,但手里的笔却一直没停下,直到肩上一沉。
“阎王爷爷,想我没?”
这声音怎么耳熟?三界之内,好像只有一个人会叫他“阎王爷爷”,猛地回头,果然!
“呀,是钰儿啊,你,你怎么来了?”
阎王爷脸上笑着,但没握笔的那只手却不自觉地握紧腮下的大胡子,上次胡子被拔的经历,可是让阎王爷爷永生永世都记忆犹新。
真特么疼!
“钰儿前些天见到了勾魂的鬼二,它说阎王爷爷想钰儿了,刚好钰儿也有些想您,所以就抽空下来看看您。”
阎王:鬼二是吧,行,我记住你了!
“钰儿在人间过得可好?”阎王爷明显没话找话,奶娃娃这般白白胖胖,一看就知道过得好的不得了。
“多谢阎王爷爷,钰儿每天都很开心呐。”
西陵钰嘴上跟抹了蜜一样,一边放彩虹屁一边用小拳头帮阎王爷捶背,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阎王爷爷,其实吧,钰儿这次除了来看您,是还有那么点别的事,嘻嘻......”
黑色的大眼微微眯起,阎王爷嘴上没说什么,但额上的黑线显而易见,就说嘛,小魔女来地府准没好事。
“什么事?说吧。”搁下判官笔,阎王寻思着只要小魔女快点走,啥事都好商量。
“阎王爷爷,他叫封君耀,是我在人间的好朋友。”西陵钰指着封君耀开始介绍,“我这位友在阳间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完成,他现在还不能死,您能不能帮忙查查,他是怎么到阴间来的,最好是再把他送回去,嘻嘻......”
奶娃娃嘴上说的委婉,但小拳头的力道却不自觉地微微加重。
要是不答应,我就强行让人还阳,反正强行送人还阳的事,她也不是没干过。
当年有个姑娘被渣男骗婚害死,阎王爷说渣男上辈子也为姑娘投河自尽过,这辈子偿还渣男上一世的情才算扯平。
结果那姑娘不服,觉得自愿和被害是两码事,唯有恶有恶报才算公平,死活不愿转世投胎;西陵钰也不服,凭什么害人的可以在人间享受如花美眷,被害的反而就是活该呢。
之后两人联手,姑娘拼命往外冲,西陵钰拼命抓阎王的胡子,最后姑娘还阳了,手刃渣男。而阎王的胡子也掉了一大半。
从此之后,阎王爷见到奶娃娃就有了心理阴影,而奶娃娃见到阎王爷也总有些愧疚加心虚。
“阎王爷爷,你看看,我这朋友还这么年幼,从没干过怪事,让他就这么死了,实在有些可惜啊,您,帮帮忙呗。”
奶娃娃难得又软又萌,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下那张圆乎乎的脸。
可阎王爷就是阎王爷,奶娃娃那点心思哪里逃得过他的法眼,这鬼精鬼精的小娃娃今日这么低声下气,绝对不只送人还阳这么简单。
正所谓看破不说破才是为鬼之道,难得小娃娃可爱一回,阎王爷爷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肃穆的眸光扫过封君耀,一眼就看出他的生平,原来是他呀......
判官笔刚落到生死簿上,阎王就明白了封君耀到这儿是怎么回事,难怪酆都大帝早不走晚不走偏挑今日的,敢情人家早算出来封君耀今日要来地府一游啊。
小娃娃还在肩上晃悠,封君耀又这么迷茫地看着自己,阎王爷在心里疯狂吐槽酆都大帝,堂堂阴间的最高行政长官,碰到烫手山芋只会甩锅,这算什么事!
摩挲了一下大拇指,想到墨尧神君前几日刚递来的话,阎王爷装模作样地翻了几页生死簿,而后斟酌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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