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赫连玉心头的惊喜还未完全涌上,便先一步转过身,扑到身后人怀里。
“师尊!”
稚嫩的声音饱含惊喜和委屈,仿佛遭遇了天底下最不公的冤屈。
黄昏如血晚霞渲染作衬,一高一矮,一大一小,融洽又和谐。
“好了,先上去。”
谢让尘手掌落在她后背的发梢,用最真实的温度,最平和的语气,给她最坚实的支撑。
赫连玉在他衣服上蹭蹭,再抬起头,又是张扬明媚,哪里有方才委屈的模样。
一行人上了悬崖,各个眼底火热,恨不得把谢让尘夸上天。
“原本我等以为国师大人是人间谪仙,哪成想,国师您是真神仙!谪仙简直辱没了您!”
“对对对!”
“国师大人是真神仙!”
谢让尘不大喜他们过了头的热情,仍是那副有着淡淡死意的平淡表情:“一切不过一个缘字,无须在意。”
他垂眸望向赫连玉,冲她伸出手:“走吧。今日回郡天色稍晚,明日再解决旧事。”
赫连玉乖巧拉住他的手,听话的模样让暗卫们大开眼界:“好,听师尊的。”
暗卫们跟在后面,小声下注。
暗卫头子估计:“殿下恢复原样,怎么也得三天后?”
“我猜明日。”
“我猜回了府就恢复原样。”
“我猜刚入郡就恢复原样。”
“我猜上了马车就恢复原样。”
暗卫头子:“……”
这样显得他的‘三天’很可笑!
谢让尘带了四辆马车,驾车人都是从属国师府的少侠,在昭阳郡新开业的万年酒楼做情报工作。
上了马车。
赫连玉黏着谢让尘,非要往他怀里窝,谢让尘担心她受惊吓,便也纵了她。
“师尊~”
“嗯。”
“你是不是算到我会出事呀?”
“嗯。”
“你好厉害呢。”
谢让尘看她表情,明晃晃的灿烂微笑,月牙似的眼睛沁过一抹黑:“你在阴阳怪气。”
“呀,师尊你听出来了呀!师尊好棒嗷!”赫连玉小手握拳,砸向谢让尘的胸口,“你就不能跟我商量吗?你用我做饵,还不让我知道!有你这样不爱护徒弟的师尊吗!”
赫连玉砸得不重,但是听起来唬人,邦邦响,她越说越委屈:“你怎么可以这样!”
“抱歉。”谢让尘知错就改,“下次提前告诉你。”
赫连玉拳头悬在半空,因为手感好,她想再砸几下,但谢让尘已经道歉了,她再砸也不合适……
于是,赫连玉脑瓜子迅速转动。
她迅速砸几下,理直气壮:“道歉说得这么快!一听就是不用心!你一点都不重视我这个徒弟!你就是敷衍!敷衍!”
谢让尘:“……”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马车一路回到昭阳郡,行驶到万年酒楼的后院。
彼时,赫连玉已经窝在谢让尘怀里睡着了。
谢让尘放缓声音,吩咐暗卫们:“你们回府,同其他暗卫交接,一齐守在府外,一个人也不准放走。”
“属下领命!”
暗卫们离开。
-
郡府内,常安担忧地在院子里溜达,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动静,这里他也走不开。
他第一次如此恼怒自己无能,受制如困兽。
簌簌动静响起,常安警觉起身:“谁?”
暗卫头子走出来,扔下一句话迅速离开:“殿下已经平安,西北方向来人,速离。”
常安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还未待他深深松一口气时,西北方向果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
这脚步声,常安陌生得很。
他镇定站在原地,静静等待来人。
他身份显眼,如果冒然消失或出事,定会引起不小的乱子。
“天色不早了,常安你在院子里溜达什么?”
常安转身望过去,眼底玩味:“醒春姑娘怎么来我这院子了?”
“殿下今日睡得早,我得了闲,又好奇郡里的事,才找你打听。”
“如此啊……”常安抬手示意石凳方向,“坐。你平日侍奉殿下辛苦,又终日离不开殿下左右,看不到郡里风光,确实可惜。”
“对!”
眼前的醒春见常安为她找好了借口,忙激动应下来。
“你想问什么?”常安挖坑。
“我想问传说中那高产的春麦田在哪里,一直听说,却从未见过,实在心痒。”
“你若是想看,明日我带你过去瞧瞧。”常安眼也不眨地忽悠对面的人,“明日你向殿下称病告假,我以公务在身出门,便能接你出府。”
“好!”
一声‘好’,常安嘴角的弧度更深。
依着他家主子的性子,哪里需要找借口出府?
只要说一声想出去玩,想逛长街,亦或是其他,主子就没有不应的道理。
称病?
像是一个侮辱他家主子的笑话。
双方都没想到对方能如此好骗,各自达成目的,便道安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