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和高燿两人一起走了。
这两人一个在内阁,一个在户部,都是管着大明钱粮的差事,今天军需事权落在户部,两人大概是要商议一番的。
等到人都走了。
现场也就留下了严家祖孙三人,以及永远站在最后面,等到最后的新晋内阁辅臣袁炜。
袁炜本来是想要和严绍庭聊一聊的,但随着小阁老严世蕃的一声招呼,本来也准备和这位袁阁老道一声谢的严绍庭,只能是离着远远的拱了拱手。
又一次没能与心中知己私下往来,袁炜心中不免遗憾,却只能是拱手还礼。
等到玉熙宫前彻底无人,他这才看了眼旁边的玉熙宫殿宇,随后默默钻进自己的轿中。
而严家祖孙三人,则是一并回了严府。
进了严府,这老中少三人便颇有默契的一同进了严老爷子院中书房。
严绍庭走在最后,看了一眼老严头身边的管事,砰的一声将书房门紧紧关。
老管事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随后转身,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声:“通知后厨,今日多做酒菜。”
而在书房里。
严嵩则由严世蕃搀扶着,坐在已经撤掉了那张白虎皮的太师椅。
书房角落里,终日都有冰盆放置。
屋内气温,比之外面,要凉爽很多。
严世蕃则是搬了椅子,坐在老爷子身边。
严绍庭自然是干起了冲茶倒水的活。
忙活了好一阵,这才将两杯茶送到了老严头和严世蕃面前。
严嵩手握茶杯,脸露出笑容。
看向已经被他彻底寄予厚望的大孙子。
严嵩认可道:“今日玉熙宫里,答得不错,若是换作寻常人,便是有陛下宠信,大概也是要吃一顿挂落的。”
严绍庭颔首带笑:“不过是据实而陈,只是不曾想到,竟然还是拿到了往后的军需事权。”
这确实是有些出乎严绍庭的预料。
他原本只想着,刚好通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借机让自己和厂卫之间,彻底撇清关系。
而关于军需事权,在他的计划中,则是要等到胡宗宪入京之后,才能插手操办的事情。
今天这桩事倒是属于意料之外了。
而在意料之外的,就是袁炜和高拱的表现。
严嵩看了眼大孙子,不由的笑了笑:“你是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严绍庭点点头:“确实有几处还未曾想明白。”
哼!
正在这时。
坐在一旁的严世蕃却是冷哼了一声。
严嵩和严绍庭两人同时转头,看向脸色不悦的严世蕃。
而他则是不满道:“军需一事,几乎都是我工部去做的,怎么就能将此等事权,轻易让于户部?爹,他不知道户部是高拱管着的,难道您也不知道?就这么将军需事权,交到高拱手?”
严绍庭面露了然。
这老小子果然永远都是这么的思路清奇。
严嵩亦是面露无奈:“事权事权,朝廷各部衙门,又有多少事权,你难道还想都握在手里?你爹我,大明的内阁首辅,也不曾将所有的权柄都握在手里!”
被教训了一句后,严世蕃默默的撇撇嘴,转头端起茶杯喝茶。
他现在反正是看清楚了。
如今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方,大抵也就比前院养的看家护院犬好一些。
严绍庭则是说道:“今日玉熙宫前后事由,孙儿唯一不明白的地方就是,高阁老和袁阁老,为何会如此态度强硬的支持孙儿?”
听到大孙子的不解,严嵩点了点头。
他的脸笑容更是浓郁了一些。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
自己如今虽然了年纪,可老的好处就是看的事情多。
严嵩开口道:“伱是不是想问,袁炜不过是靠青词入阁,乃是文渊阁新晋的内阁辅臣。他在内阁不需要依靠谁人,只要在西苑有一份帝心恩宠即可,完全不需要参与到朝堂争斗之中。”
严绍庭默默点头。
他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甭管袁炜这个青词宰相,将来是怎么被赶出内阁的。
至少现在,他在文渊阁里,是唯一一个不需要站队的选手。
本来还在思考着,自己和严家前院看门狗的严世蕃,则是在一旁默默的嘀咕了一声。
“还不是他袁炜会看眼色,能见风使舵,知晓我严家如今几近无虞。”
严嵩顿时又瞪了儿子一眼:“在朝为官,处身争斗,何来无虞!”
再一次被训。
严世蕃张张嘴看了眼老爷子,随后只能是默默的挪着椅子到了一旁,自顾自的端着茶杯茶壶,继续思考着自己和严家看门狗的事情去了。
严绍庭则是似有所悟的开口道:“爷爷的意思是,即便是他袁炜,也是身处朝堂,所以便是有西苑帝心宠信,也需要做出选择,站好队的意思?”
严嵩点头:“他袁炜靠的是什么入的文渊阁?但凡明白了这件事,就知道他袁炜不可能真的能置身事外的待在内阁,你爹有句话倒是说的没错。”
还在想着严家看门狗事情的严世蕃,立马抬起头看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