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满脸慌张,等待着大少爷做出决定。
严绍庭亦是满脸凝重,眉头尽是阴霾,脸色阴沉,不安的踱着步子。
谁也不会想到,大明朝的宫墙外,会有朝一日出现枪声。
包括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
又是谁人做的?
有何目的?
那火器,是工部辖下的军器局和鞍辔局产出的,还是内府兵仗局生产的?
是工部或是内府中人私自所为,还是能够接触到这些东西的京军或是禁军所为?
亦或是京外各边镇军马,又或是地方卫所自行制造,再遣人潜入京中实施的?
又或是哪一个对朝廷心怀不满的匠人个人行为?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出现在严绍庭的心头,犹如一团乱麻。
终于。
在管事快要被转晕前,严绍庭停下了脚步,脸色依旧凝重,却多了几分杀气。
“快!将我的甲取来,为我披甲!”
管事面露疑惑不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招呼着人将自家大少爷的甲胄取来。
严绍庭则是定定的站在厅中。
虽然历朝历代都禁止私人拥甲,但他本就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严家有且只有那一套属于他的甲胄。
很快。
管事就带着人抬着属于严绍庭的那套,几乎是从来就没有动用过的甲胄箱子,赶了回来。
积满灰尘的木箱子被打开,露出一具崭新的金漆山文甲。
随着甲胄箱子过来的,还有陆文燕大妹子。
西苑宫墙外枪响的消息,陆大妹子在后院也已经听到,脸色紧张的赶了过来。
严绍庭看了一眼大妹子,直截了当。
“为我披甲!”
陆文燕脸色苍白,满眼的不安,却还是乖乖的点头前,双手颤抖的从管事手中接过一件件甲胄部件,开始紧抿着嘴唇,颤颤抖抖的为严绍庭将一个个部件披挂。
严绍庭则是不动如山,眉峰凝重,沉声开口:“我是大明的官员,是陛下的臣子,亦是直亲军锦衣卫的指挥佥事。
西苑出事,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拱卫陛下安危,是大义也是臣子职责所在,你在家不要担心。”
一个个部件被亲手披挂在严绍庭身,陆文燕的双眼一片涨红。
听到严绍庭开口安抚,陆文燕只是重重的点着头。
但她,却依旧不发一言。
终于最后的部件也被牢牢系住。
严绍庭浑身一震,伸出右手。
“取本将战刀!”
管事的正要转身取刀,却被陆文燕止住。
她亲自取刀,双手紧握,送到严绍庭身边。
严绍庭握住刀鞘,回头看向大妹子,露出一个笑容。
“我去了。”
“安心在家,等我回来。”
陆文燕依旧是重重的点着头,眼眶已经彻底的红了。
严绍庭大笑一声:“走了!”
话音刚落,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屋门。
终于。
站在门后的陆文燕,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心中不断的祈祷着朝中不会出大事。
出府门后。
严绍庭方才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一次。
还是嘉靖二十一年,那一次的宫变,光是内廷就处死了数千人,另有无数直亲军卫的官兵被株连处死。
更有包括端妃、宁嫔被凌迟处死。
而那,也只是一次波及被限制在内廷的宫变。
可这一次却是发生在西苑外。
谁也不知道此刻定然受惊的皇帝,会爆发出何等大的怒火,又会有多少人被牵连其中。
翻身马,甲胄阵阵,严绍庭一手提刀一手持缰,低头看向严府管事。
他在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按照常理来说,不可能会有人在西苑外放枪的。
但事情却偏偏就是发生了。
严绍庭揣着怀疑,冲着管事吩咐。
“去锦衣卫,去陆府,告诉陆绎,就算是腿跑断了,也要抢先出手查这件事!不论查到多少,第一时间送到西苑!”
吩咐完之后,严绍庭便挥动刀鞘,重重的拍在马身。
战马长鸣,向着西苑方向疾驰而去。
而在京师内外。
消息已经传开。
此刻北京城彻底乱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疯了一样的涌向西苑,不少前面赶过去的人被后面赶到的人挤倒在地。
因为慌乱,已经开始出现大规模的踩踏事件。
而诸如顺天府、大兴县的官吏们,更是鬼哭狼嚎的要自裁谢罪了。
驻扎在城内城外的京军各营官兵,更是乱作一团,盏息的功夫,无数的营帐被打翻。
将寻不到兵。
兵找不到将。
若不是有镇远侯终日坐镇京军大营,带着亲兵在营门下弹压,京营怕是已经彻底哗变了。
锦衣卫更是倾巢而出,这时候已经顾不规矩,北镇抚司的人开始封锁城门,严查城中各坊。
而南镇抚司的人,竟然是如同虎狼一般的冲进了一座座衙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