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心软,不忍教女。”温绍负手,淡声道,“朕身为长华的胞兄,同时也是盛朝的皇帝。”
“于公来说,有责任保护好皇家的脸面,于私,亦有责任管教好自己的妹妹。还请母后不要插手。”
太后愣愣地看着有些陌生的温绍,好似从他脸上看见了先帝的影子。
她从前一直以为温绍像自己多一点,先帝在世时曾多次想要将他培养成出色的帝王,可惜并没有成功。
没想到先帝去世之后,登上这个位置的温绍反而有了他的影子。
“先帝九泉之下,一定会高兴的吧。”太后有些怔愣地喃喃自语。
与太后欣慰复杂的心绪不同,面对现在的温绍,温长华更多的是惧怕,因此转而寻求太后的帮助:“母后,儿臣现在感觉很幸福,驸马并无过错,为何要换掉驸马?”
“即使是皇兄也不能这么独断。再说了,儿臣成亲三日便和离,您让外面的那些人怎么看待儿臣?这不是让他们笑话儿臣吗?”
温长华略带撒娇地说道。
“皇帝……”被女儿这么一说,太后心一软,便要求情。
“母后。”温绍淡淡打断,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容置疑。
很明显,这并不是以一个儿子的立场在劝说母亲,而是以皇帝的身份施压。
太后有些哑然,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既然皇帝有了主意,哀家也就不说什么了。”
皇帝毕竟是皇帝,即使她身为他的生母,也要顾及皇上的脸面,温绍的态度强硬,她若插手很可能导致争吵,对母子关系不好,对皇帝和太后的关系也不好。
这个时候,往往是意志没那么坚定的人退让。
当然,太后选择退让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自信温绍并不会做出对温长华有害的事情。
人心虽易变,但不可能这么快就变了。
“母后!皇兄——”
温长华看着两位决策者,急得直跺脚:“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呀,你们明明同意长华嫁给舟郎的,为什么要言而无信!”
“何曾言而无信?”温绍说,“你现在不是嫁给他了吗?”
“是,是嫁了,可是皇兄又为什么要拆散臣妹和舟郎?这才短短三日!”
“三日。”温绍冷笑,“三日便足以认清人心,长华,你为何撞了南墙还不死心?”
“顾舟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未来也不会喜欢。”除非你死,反正某男主喜欢尸体。
“不!舟郎他是爱我的,我们很幸福,真的,皇兄,你相信臣妹好不好?”
现在的温绍露出了帝王般的杀伐果断,生怕顾舟受到伤害的温长华拼命遮掩,也不知她自己信不信。
“长华,你是公主,代表天家的脸面,怎可为了一个男人这般姿态?论样貌,他不是最拔尖的,论学识,前面也还有一个状元郎,论家世,呵,朕可以让他一无所有。”
“值得!他值得!舟郎和其他人不一样——”温长华连连点头,想要说出什么举证,却一时词穷。
温绍挥手叫宫人们退下,打断正绞尽脑汁的人:“你知道吗?父皇临终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人是谁?”
“是你!你知不知道,父皇破例将自己最得力的亲卫之一拨给了你,暗中保护,从未擅离,即使是你的新婚之夜,他也远远地守护着。”
此言一出,一直俯首装死的顾舟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完了!
“长华,顾舟,你们以为拿捏住府中所有人的命脉,就能掩盖公主府的鸡飞狗跳?”温绍失望地看着温长华。
“你是公主,顾舟的生杀予夺皆在你手,他蔑视皇家,你也跟着他一起将皇家的威严往地上踩吗?公主府都是你的人,若不是你强逼,他们怎敢隐瞒?”
太后突然出声:“究竟发生了何事?”
听了这一遭,她终于知道温绍突然的转变是为何了。
肯定是顾舟做了什么对不起温长华的事,这件事,做得还很过分。
本来以为女儿的强颜欢笑是因为没有得到顾舟的心,现在看来,情况比她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皇兄……”温长华面露哀求。
温绍并不理会,先帝亲卫什么的自然不存在,所有的亲卫都在原身手上。
不过他有剧情,还原真相什么的不要太简单。
成亲的那天,顾舟喝得酩酊大醉,是被人抬进婚房的,掀盖头、交杯酒等等流程都不存在,温长华虽然心里失落,但还是克制地为顾舟宽衣解带。
虽为妻子,但她首先是公主,这点小事本不需要她亲力亲为,但她做得仔细,衣服脱到一半,顾舟突然清醒,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贱人!”
温长华被打懵了,捂着脸伤心又委屈地解释:“我只是想给你换衣服,让你舒服一点。”
顾舟却不愿意听,冷冷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去了他贴身奴婢的房间。
当然,温绍的转述并没有那么细致,只说那暗卫看见顾舟神志不清地进去,气冲冲地出来,而温长华顶着被打肿的脸走出来拼命挽留。
顾舟却出言羞辱,将堂堂公主说的一文不值,而后扬长而去,宠幸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