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员外皱着眉头:“这怎么能行,她好歹也是和我拜过堂的人,偏院是不是太委屈她了。”
和她拜堂的明明是一只大公鸡,还真把自己当大公鸡了是吧!
温绍撇着嘴:“我们温家可是县里首屈一指的富贵商人,偏院怎么就委屈她了?要不是那算命先生指明了要她,她哪有资格进温家的门。”
“别说是偏院了,就算是茅房,也比她以前的环境好。她不是口口声声说留在这里不是贪图富贵,只是害怕再被卖吗?那怎么就不能住偏院?”
“偏院又清净又安全,你想想,你要是被卖给一个糟老头子,是不是也不想面对他这一大家子人?”
温员外手指轻轻敲了他一下:“你这是什么破比喻?”
温绍嘿嘿一笑。
这话虽然不留情,但很有道理,温员外低头沉思,温绍又趁机凑过来,嚷嚷道:“难不成爹是不舍得,真看上那小姑娘了?那我要去告诉娘!”
“说什么呢!”温员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爹我一把年纪了,能对个小姑娘起什么心思,我有你娘就够了。”
“我觉得你说得不无道理,就按你说的办吧,大不了多给她一点银子。”
“给她钱干什么?”温绍说,“她娘家要是知道她有钱,那不得天天找她要,依我说,管她吃饭就行了。”
温员外诧异地看着他:“以前没见你心思这么活跃过,依我看,你就是不喜欢她吧。”
“那当然了。”温绍丝毫不掩饰,“没人会乐意有一个比自己大几个月的姨娘,我一想到见到她之后我要叫她姨娘,我心里就硌得慌。”
“行吧。”温员外笑着点点他的头,“就依你吧。”
“不过,就算她就住在正院附近,你要不乐意喊她,也不用喊。”
经过这么一会儿,温员外被杭凡茜影响过的脑袋一下子又机灵起来,立马想起他刚醒来那天的情景。
温员外看着被挤到角落可怜巴巴地站着的杭凡茜,顿时就生了怜惜之情。
他是不信什么冲喜之说的,觉得温夫人做的事情甚是荒唐,扬言要将她给送回去,不仅遭到了家人的阻拦,而且杭凡茜这个当事人也不愿意。
说什么被家人卖了,就已经是温家的人了,她回不去,也不愿意回去,家人对她打骂到了极点,回去还不如在这里做个粗使丫鬟来得痛快。
他当时听了,只觉得她身世可怜,现在经过温绍这么一说,又品出些别的东西来。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温绍的话也没问题,问题就出在他不应该对杭凡茜心生怜惜。
如果不是他病了这么一遭,杭凡茜别说进他们家门了,就算是给他家做丫鬟都赶不上趟。
他家里丫鬟放在外面也都是体面人呢!哪有她家那么穷?
他为什么要感到愧疚,她自己都说了,就算回去也会被家人卖给其他人,他自认是个好老头,杭凡茜碰上自己多是一件幸事。
所以,杭凡茜就是为了过更好的日子留在这里,他有什么可愧疚的。
不过,他也不觉得杭凡茜这个想法丢人。
因为他也穷过。
温员外父亲是一个秀才,穷秀才,供养一个读书人对他们家来说十分困难,小时候饿得肚子痛的时候,他还在想,要是长大了他说不定还可以靠着一张脸成为富贵小姐的面首,这样就不用饿肚子了……
咳咳,往事不堪回首。
要不是他有点机遇,白手起家,说不定现在还真是富贵小姐的面首了呢。
温员外就站在那里东想西想,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恍然大悟,一会儿又露出神秘的微笑……总之表情十分丰富多彩。
“哎呀,老爷。”温夫人的声音打断了温员外的思绪,她拿着厚厚的披风,着急地走过来,“大夫都说了,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吹风,你看看,都吹傻了吧!”
温员外:……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温员外看着为他系上披风的温夫人,眉眼柔和。
“什么事情?”温夫人仔细给他整理衣袖,随口问道。
“我在想……”温员外微微低下头,靠近她耳边,“就算是做面首,我也只愿意做卿卿的面首。”
“卿卿”就是温夫人的小名。
温夫人脸颊一红,推了他一下:“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干什么。”
“就因为老夫老妻了,才更要说情话,不然卿卿厌烦我了怎么办?”温夫人嫁给他的时候,温家的家业远没有这么大,她嫁给自己是下嫁。
温员外一直很感谢她当时在那么多青年才俊中选择了自己,这些年一直对她关怀备至。
“其实我当时昏迷的时候,就在想,我死了没关系,可我的卿卿怎么办呢?”他喃喃自语,“我们的白首之约,我怎么可以失约呢?”
温夫人偏过头,眼圈微红:“如果你失约了,我就养十七八个面首,把你气活!”
“那可不行!”温员外严肃。
温夫人噗嗤一笑,一头扎进他怀里:“骗你的,就算是养面首……我也只愿意养你一个。”
温员外乐呵呵一笑,将她抱紧了。
温绍换好衣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