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群人乌央乌央地来追车队了。
王立压低声音偷偷问:“小娘子,咱们要停下来吗?”
徐韫微微扬眉:“停什么?不停,正常走。”
怎么,自己难道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吗?你们不让进我我就不进,你们不让走我就停下来不走?
追去吧!
高玉扒拉着车窗,撩着帘子,一脸气顺了的样子,还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一面看,一面跟徐韫小声汇报:“追过来了!追过来了!”
罗栗也忍不住跟高玉一起看。
两人一边一个车窗,都没想起喊徐韫一起看。
徐韫想了想,决定保自己的形象,不说自己也想看。
就这么的,一群人在后头追,徐韫的车队往前走。
大概过了一刻钟,马车才被拦停了。
而此时,城门那个方向,也有人骑马过来了。只不过,离得远,看不真切。
车队被拦停,徐韫直接钻出去,冷冷看着那些穿得不怎么样的老百姓,直接开口就是嘲讽:“怎么,还要拦着抢东西?”
一句话,倒将那为首几个给噎住了,甚至有那么两个,目光都悄悄挪开了。
徐韫冷笑一声:“看见这些护卫了吗?都带着兵器的。”
为了配合徐韫这话,那六十人也是瞬间握刀柄,随时准备长刀出鞘!
而他们的眼神更比刀锋还要犀利!
被盯着的人,情不自禁就低了头,不敢对视!
毕竟,杀过人见过血受过正规训练的兵,和这种只知逞勇斗狠的人,那直接就是压倒性的。
徐韫也不废话,只冷冷看着那几人。
终于,有人吞了两口唾沫,壮起胆子开了口:“我们不是来抢东西的。我们就是来问问,您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徐韫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优质的种子,还有工匠,学堂的老师,都在后头马车里。”
这话引起了小小的骚动,那些追上来听见这话的人,一大半都忍不住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
徐韫也不理会,只不耐烦道:“既问完了,那便让开吧。我们一路劳顿,还想回驿站住去。”
刚才问话那人这回不犹豫了,立刻开口:“真是不要钱,娃儿就能念书?”
徐韫朝着北平城方向一拱手,神色郑重:“朝廷亲授官员,岂敢撒谎?二位陛下都看着我呢,我若有一句谎话,那便要被治罪,被五马分尸的!”
有时候,狠话和让人信服的能力还是挂钩的。
这样狠的话,几乎立刻就让那些人信了一大半。
那问话的人又问:“那徐县令你会不会也要征税?”
徐韫看住那人,冷冷道:“自然是要收的。”
那人表情顿时就从小心翼翼的期待,变成了彻骨的绝望。
徐韫这才慢悠悠把剩下的话说完了:“不过,不会收朝廷规定之外的税。而且,这半年免税。等明年上半年,粮食收成了,再收!而且是按地收,不是按人收!”
按地收,人多地少的人家是最轻松的。
比如,穷苦百姓家。
但对于那地多人少的人家——那就没以前那么划算了。每年交的税钱,都是一大笔。
比如说,小地主们。
徐韫的话,顿时让那些人的绝望又变成了希望:按地收税的话,那完全办得到啊!
他们期翼地看徐韫,态度已经和之前拦着车队不让进城的样子截然不同。
但徐韫会就坡下驴吗?!
当然不!
徐韫不耐烦再度开口:“好了没有?我们真赶时间要走了。”
气氛一度尴尬。
当然,尴尬的是那群人。
徐韫是不尴尬的。
高玉虽然没钻出来嘲讽,但她在马车里,被罗栗死死拽着,语速飞快:“这群刁民,现在傻眼了吧。一群傻子,脑子都不够用的。哼,告诉你们,你们现在求我家阿韫还来得及!不然等阿韫走了,你们可哭去吧!”
罗栗心头也痛快。
但她不敢撒手。
她怕一撒手,高玉就出去大杀四方了。
到时候,对面更下不来台。
他们毕竟是来当县令的,以后这些人都是徐韫管辖的子民——
但孩子不听话,就得狠狠打!
罗栗连连点头,双眸如电:棍棒底下出现孝子!
领头说话的人语气都透着没底气,搓着手,赔着笑:“徐县令,天色不早了,您要不还是进城休息吧。我们县没别的,羊汤好喝!羊肉好吃!”
这县令都叫上了,徐韫也没太矫情:“哦,不拦我进城了?认我这个县令了?以后也愿意服我的管了?”
“您是朝廷派来的,我们哪能不认呢。误会,误会,都是误会!”第一句软话说出口了,第二句第三句只会越来越顺溜:“我们要早知道是您来做县令,我们都该早早出城欢迎您的!”
徐韫笑笑:“换成别人就不欢迎了?”
对方一阵尴尬,连忙道:“欢迎,哪有不欢迎的!我们就是被搞怕了——”
说完这话,对方主动来牵徐韫的马:“走走走,我给您牵马,咱们这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