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饭,到底是给这蛇妖拌了。
脱骨肉拌着炖的烂糊的芋艿块和豇豆条,肉汁和饱满的白米饭混在一起,香气叫人直咽口涎。
卷毛蛇妖算是摸透了道士心软这个弱点,略施小计装了个可怜,便叫道士当真狠不下心。
此时卷毛蛇妖吃的摇头晃脑的,叫人瞧着便想给他一拳,殷渔和于淮舟想。
“今日自己睡。”谢意拿起温热帕巾蹭了蹭自己嘴角,淡淡一声,便叫那摇头晃脑的蛇妖咀嚼的动作一顿。
“哼嗯......”蒋霁嘴里还包着没咽下去的肉汁米饭,看向谢意剑眉撇成八字,丹凤眸中可怜,伸手扯了扯谢意衣摆,“先生,阿霁夜里本就睡不好的,若是那莽山来了,先生不在身边,阿霁梦魇如何是好?”
“活该。”柳叶眼弯弯,谢意弯唇便笑,“你自找的,既将我排之在外,我想我便不必费心为你,太不值得。”
“没有排开先生。”蒋霁心不在焉的搅动着自己碗里的饭,此刻这米饭若失香一般,再没有胃口了,“阿霁知错了。”
“既然知错,便是该罚。”谢意淡淡开了口,“若你还不好好吃饭,浪费粮食,便更可恶了不是?”
“不要。”蒋霁轻声嘟囔,急的尖牙出来一颗,将自己往谢意身边挪了挪,“阿霁听先生的话,不要赶我。”
谢意再不回话。
蒋霁低头将碗中的饭吃的干干净净,都没再得到道士的理会,心中烦闷。
等到众人吃完离了那简易木桌出去闲逛,玄虎卫也填饱了肚子,收拾了桌子便在帐篷里垫上带来的厚垫与毯子,给主子们入夜安睡做足准备。
两个帐篷,款式相同,只有一个出口,一大一小糖葫芦似的串在一起,大的上边留了门,是给玄虎卫和宿野、赵九他们准备的,小的那个连着大的,还留了两扇窗,是给几位主子准备的。
在外边儿没那么多讲究,夜里绕着帐篷成圈睡在一块亦是没人不乐意的。
唯一不乐意的就是那被道士罚了的卷毛蛇妖,如今已经计划着夜里下一剂睡在草地上的苦肉计给道士瞧瞧。
心中酝酿着坏心思,路自然是没有好好看的,一不留神便与身前人撞在一起。
丹凤眸回神一抬,便对上那双静如深潭的桃花眸。
“蒋公子?”游槐轻笑一声,负手回身将蒋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唇角微微上扬,“怎的走路都走不稳当,小心啊。”
蒋霁这才朝周围瞧了一眼,身前只有这游七、于淮舟和那蠢鸟,自己的道士到哪儿去了?
“原来是发愣去了,我以为你转性了,今日不黏着意哥儿。”于淮舟给自己扇着玉扇,面上带着淡笑。
“先生人呢?”蒋霁闻言瞧向于淮舟,追问一句。
四周空旷,远处一群牧马飞驰,空气中带着些土气和草味,这小天山各种灵气交缠,蒋霁一时之间竟然嗅不到自己那宝贝道士的味道。
“被两个玄虎卫带着和宿野、赵九他们几个一块儿领着三个小子去山里摘果子了。”于淮舟摇着扇子答话,“出发了有一会儿了,游七说若不识路,这山中险绕,你还是跟着哥几个待一会儿吧。”
“我去寻先生。”这卷毛蛇妖向来是犟的,扭头便走。
黑金藤蔓缠绕交叉在眼前,蒋霁被挡住了去路,回头看向殷渔,语气冰冷:“什么意思?”
“你既选择要给它机会,便将机会给足。”殷渔杏眸中淡淡的,语调依旧温和,“别叫自己白受痛楚,亦别让小九一番苦心付之东流。”
蒋霁抿唇,尖牙露在唇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到底是回了于淮舟的身边,于是一下午牵肠挂肚,瞧着像个蔫吧草叶似的。
在草原上走走逛逛,好友经久未见,于淮舟与游槐说个不停,殷渔陪同亦不觉得无聊,偶尔听到趣事,三人还笑成一片,只有身后那卷毛小蛇闷闷不乐。
于淮舟倒是想要照顾蒋霁的情绪,递了好几个话柄过去,可那卷毛蛇妖面上始终写着四个大字‘我要先生’,情绪低落到谷底,最后于淮舟讨了几次无趣,也懒得理他了。
直到金乌西落,天边云若火烧,金红余晖包裹住这小天山脚下,蒋霁正无趣的蹲在帐篷外边用石头划着地面,便听不远处有谈话声传来。
那白衣道士一手拉了一个小子,柳叶眼弯弯,朱樱红唇微张露出雪白贝齿,低头笑得灿烂。
蒋霁抿唇,转身便走,独自进了帐篷里。
洗漱一番,宿野和赵九将采来的野果子洗干净,放在木篮中端进小帐篷一盘给主子们,又将剩下了和玄虎卫分了分。
夜食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帐篷前升起炊烟,谢意在外边儿寻了一圈儿没见到那卷毛蛇妖,便朝帐篷内走去。
于淮舟夫夫俩和游槐在小帐篷内喝茶谈天,见谢意走进帐篷内,三人同时停了嘴,抬起下巴示意谢意看向帐篷角落里那孤独的身影。
那卷毛蛇妖将自己平铺在厚垫之上趴着,一动不动,连那被小窗之风吹动的卷翘发丝都抱怨着自己的孤独低落。
一个红彤彤的小果子被放在卷毛蛇妖脑袋一旁,这蛇妖身子轻轻动了一下,又没了反应。
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