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新房榻上凌乱一片,尤念檀手中举着一把短刀,蜷缩在床角,水眸失了往日光辉,他直勾勾的盯着榻前在风中轻舞的红婚幔。
可是房内除了他和他身边安睡的新妇,分明空无一人。
“啊!啊!”
短刀在空中乱划动,尤念檀闭着眼睛弓着身子,恐慌叫他面上苍白。
“檀儿!”
屋外传来有些急切的脚步声,尤知县和尤老夫人同时出现在新房门口,身后跟着的,是尤念檀的几个哥哥。
“这是怎么了?”尤知县蹙紧了眉,抬手拍了拍新房紧锁的门,“檀儿,喜凝,开门!”
“别过来,别过来......”
屋内带了几分求饶意味的惊恐哀嚎声音又起,尤知县摆手叫自己夫人和几个儿子后退,一脚踹上了房门。
砰!
屋内场景叫尤知县一怔,他身后侧的尤老夫人吓得抬手用绢帕捂住了自己的半面。
......
百花庭内充盈着淡淡的花香,并不腻人,于淮舟打着哈欠,被殷渔牵着漫步在百花庭小径之上。
“这算什么。”于淮舟晃了晃殷渔的手,轻声嘟囔着,“那血妖再愚笨该死,也是个被骗了感情的,坏不过那薄情寡义的尤念檀。尤念檀自个儿一切都心知肚明,默许这血妖汲取人息残害千邶镇上百姓,怎的还得了个这般平静的结局。”
“也不见得平静。”殷渔紧了紧自己握着于淮舟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偏头轻声道,“报应未到罢了。”
几人回到院中,烧水简单清洗了身子,便各回各屋补觉去了。
院内安静,清风吹来一阵花香,伴着众人入眠。
—
叩、叩叩
叩叩、叩
院门被重重敲响,宿野从屋内走出,将外衣穿好,双手不停整理着自己的腰带。
此刻薄光穿透了云层,在千邶镇上洒下第一道光。
不过辰时二刻,会是谁呢?
院门才被打开,宿野便被扑了个满怀。
冷梅香气远远胜过院中的花香,宿野低头一看,便对上一双弯着好看弧度的细长蛇眸。
阿蟒环住了身前乌隼暗卫的蜂腰,轻声笑道:“想不想我?小宿野。”
“阿,阿蟒?!”
乌隼面具下,清亮星眸中倒映着身前娇小人影,宿野身子一僵,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前几日自己抽空投识于黑影,阿蟒才到江坡上湖,这才过了几日,怎的如今就到自己怀中了?
人还愣着,抱着娇小身影的手却环紧了。
阿蟒身子被宿野朝怀里拢着,还听宿野自个儿轻声嘟囔,声音有些颤抖:“我以为还要几日呢。”
“来见你,自然是日夜兼程么。”阿蟒踮脚送唇,亲了亲宿野的唇角,眼睛却往院内瞧着,“你愣着做什么,主子起身了么?我累得很,几日没净身了。”
“昨夜有事,主子们还歇着呢。”宿野听见那句‘我累得很’,便急忙将阿蟒身上所有负担接过,星眸有一眼没一眼的偷偷瞧着阿蟒,举止竟有几分羞涩。
阿蟒肩膀上睁眼睡的一动不动的小黑龙蛇被宿野提着放过自己肩头。
梦中惊醒的烛秋渡抬了一下自己的小蛇头:?
“我给你烧水,你先洗一洗。”宿野小心翼翼的牵过阿蟒的手,将这小蟒带入院中,而后轻轻合上了门。
“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你先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我先给你弄点儿东西填填肚子?黑龙蛇小主子吃什么的?”
“要不你先上榻上歇会儿,水还要烧一会儿。”
宿野进了自己屋子,那张嘴巴便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
阿蟒坐在屋内盯着走来走去替自己收拾着东西忙个不停地乌隼暗卫,与宿野肩膀上支起身子发呆的烛秋渡对上了视线。
[阿蟒叔,腹中饿。]烛秋渡摆了摆自己的尾巴,与阿蟒对着话,[舅舅和舅母还在休息,咱们要不要先吃些东西,之后净身呢?]
一会儿要见舅母,自己如今一身尘土的模样可不行,烛秋渡想。
“是,殿下。”阿蟒弯眸颔首,看向宿野,“小宿野,咱们院中有吃的么?”
“有的。”宿野连忙应声,将手中阿蟒包袱里的几件脏衣物拿出,转身看向阿蟒,“昨日午后备了些点心,不过不知道合不合黑龙蛇小主子的胃口?”
[有肉吗?]阿蟒接连几日不眠不休的赶路,烛秋渡当真是饿了,晃着自己的小尾巴吐信子,[来些肉吧!]
宿野牵着阿蟒,肩上带着烛秋渡,朝院内厨房走去。
左侧靠近院门的屋内,道士和蛇妖正在安睡。
屋内的呼吸声倏然变得有些急促,卷发男子将自己平铺在榻上,墨色剑眉紧紧蹙着。
耳边有水滴落山石的声响,还有风声回荡。
四周漆黑一片,空气中潮湿,自己的视角不停前移。
忽然瞧见一个半露着绿意的小山洞。
“阿霁,阿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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