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哞山?”
“我与你们同去。”见游槐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白衣道士开口:“你先去备马,我归家一趟便来。”
飞花阁一层,赵厘见白衣道士快步从楼梯下来,连忙迎了过去。
“谢道爷,您要回了?”赵厘躬着身子,站在楼梯口,笑着问他。
“赵厘,正好。”谢意下了梯子走到赵厘身边:“麻烦你一件事。”
“哎哟,道爷您只管吩咐小的便是。”赵厘连忙应话。
“晚食前我不一定能赶回来,你叫小厨房炖碗薄荷粥加些连翘粉,再煮一份淡滑肉给院子送过去。”
“得嘞,道爷,您就放心吧。”
“哥哥,我饿。”游桉嘴唇都白了,碎乱的发丝贴在额角:“我想吃东西。”
“桉桉。”游槐将弟弟抱起,面上依旧淡漠,可桃花眸中显出一丝担忧,宽大的手掌轻轻抚着小人的背:“才吃了那么多,不能再吃了,让那妖虫得了逞,小肚子要被撑破了。”
“嗯......”游桉难受得很,心里像是被无数只虫子啃食一样,又麻又痛,手脚也一下一下抽搐着,将自己紧紧贴在哥哥身上:“好难受,我再也不乱吃东西了,哥哥,我难受。”
游槐半蹲,将他横抱放在撑起的大腿上,让小人躺在自己臂弯里,用手给他揉按着抽筋的小腿:“桉桉再忍忍。”
“游爷,马备好了。”
“谢道长来了吗?”
“道爷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佛头青绿柳垂钩长袍高大身影怀中抱着小人,从顶层围栏飞身而出,飞花阁内隐着的暗卫皆是一动,看清人影后又藏了回去。
一曲《风竹》已经演完了,如今演的是《湖乡春晓》,一层谈话声依旧此起彼伏,竟无人注意到上空飞落的人影。
大樟树下,一匹枣红色大马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游槐与前面大马上白衣道士对上视线。
“你陪他坐马车。”道士开口,驾马缓缓前行,游槐抱着胞弟三两步上了马车,车帘被拉上,马的哼鼻声从前方传来,马车也在长街上徐行着,游桉痛得昏睡了过去。
马队出了长街口,长腿倏然夹紧马身,只听马嘶鸣一声,朝着西边疾驰而去,白衣身影微微前倾着身子,墨发被风急急吹在空中飘荡着。
马夫驾技娴熟,身后马车紧紧跟着,在镇西口小路越行越远。
“哥哥。”马车内,小人无力的卧在游槐怀中,额上汗珠遍布,无力的掀开一点眼皮,嘴唇苍白:“桉桉饿……”
“快了,桉桉。”游槐的手就没停过,给怀中小人不停揉按着抽搐的胳膊和小腿,自己心也急,如今也是满头的汗珠。
木门才被合上,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道士身影。
“先生?”蒋霁今日穿的朱颜蛇团花暗纹立领长衫,黑色纹竹腰带在腰间一系,将少年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展现的一览无余。
蒋霁不死心,愣是把院内屋子全都看了一遍,在正厅发现一张纸条。
微微发黄的长形纸上挥洒自如写着:游桉患疾,我与游七出门一趟,好好吃饭。
纸被长指捏皱,蒋霁大步跨向院门,拉开院门刚好看见准备抬手敲门的赵厘。
“师父?”蒋霁手还拉在门框上,看见赵厘发了懵:“您怎么?”
“着急忙慌的去哪儿呢?”赵厘提着食盒,抬头看向面露疑惑的蒋霁:“给您送饭来了,先把饭吃了。”
“我去寻先生。”蒋霁嗓子好了一些,但是还是发着哑:“您知道先生去哪儿了么?”
“谢道爷和游掌柜带着小公子出门了。”赵厘推了推堵在门口的蒋霁:“快进去,先将饭吃了。”
“先生去哪儿了?”蒋霁侧过身子,低头紧盯着赵厘提着食盒进门,眉头不悦的蹙起:“师父知道吗?”
“谢道爷没和小的交代。”赵厘回头看着还站在那打算出去寻人的高大卷毛,眯眼笑着看他:“是道爷叫小的给您送饭来,叫您好好吃饭。”
“……好。”蒋霁转身缓缓关上院门,面上带着不愿,却还是跟着那矮小人影进了院子,到井边打水净手去了。
大马领着后侧马车,停在了山林入口。
灵气和妖气相互纠缠,在这处林深叶茂的山林周围活跃着,处处透着生机。
银紫色车帘被从外掀开,游槐抱着面色惨白的胞弟下了马车,怀中人又昏睡过去了。
“兄长。”游槐呼吸有些急促,三两步来到翻身下马的白衣道士身旁,面上不再镇定,几根垂落的发丝贴在有薄汗的颚角:“桉桉他痛急昏睡过去了。”
“我来抱。”白衣道士伸手接过他怀里已经完全失去力气变得更重的小人,两根修长手指做并从小人背部滑向后腰,指尖泛着淡青微光:“现在就进去,不会有事,你别心急。”
“嗯,嗯。”游槐从随侍手里接过自己的蝎尾九节鞭:“游槐知道,劳兄长费心。”
此时傍晚时分,天色渐暗,山林中寂静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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