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无眠,天光微亮,湖边薄雾将散未散。
码头岸边,空气潮湿,有些闷热。
蒋霁坐在甲板围栏旁边上,等着船舱里的曹金将货点完。花娘咬定了今日不让他上工,还怕他去其他地方废了自己的手,大早上就叫曹金带着他来了码头,说是让他帮着曹金守一下货,实际上就是让曹金可以随时看着他。
百般聊赖,眼睛一直往对岸最边上的那个院子看。除了被湖风吹动的竹枝偶尔晃动之外,那个院子静悄悄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寂静的院子,对他却有致命吸引力,勾的他眼神不受控制的朝那边瞟着。
湖风吹动着他那卷翘的发尾,挡住了他半边迎风的面,发尾一下一下的挠着他高挺的鼻梁。
忽然,那道院门动了,甲板上围栏旁边坐着那人,眸子微亮,连着身子都挺直了些。
一道凝脂白身影从那院门晃出,衣袍被湖风吹动,衣摆晃动抚动着那人的心。
谢意背着手,眸光一瞟,感受到了来自码头的那道视线。他将眸光收回,还是缓步徐行。
包子铺前,依旧是每日尴尬对视时间,谢意盯着圆蒸笼里那热气腾腾的浸油大包子,包子小贩带着些许惧意盯着谢意。
“......谢道爷,您来点什么?”小贩开口,弱弱的问道。
“三个包子,两个猪肉的,一个白菜的。”谢意对他说。
“爷今儿怎么不吃牛肉包了,今儿做了芹菜牛肉馅的,我送您一个吧?”那小贩对着他笑了笑,边给他装着包子,边问道。
“我不能吃牛肉,之前给家里人买的,如今不需要了。”谢意回了他一个笑,将两文钱递给他,那小贩用腰上挂着的擦手布蹭了蹭手上的油,双手接过,“好嘞,爷您慢走~”
那凝脂白道袍腰上系了一根红白交错的宫绦,随着那人的步子一晃一晃的。
谢意叼着包子刚走到大樟树下,碎珠链被拉开,一个黑衣男子走了出来。
“诶,道爷?”赵九躬着身给谢意见了礼,“您来找少爷?”
“嗯,有些无聊,瞧瞧他在做什么。”谢意对赵九点了点头,“你这是去哪儿?”
“北边有个小荒村,昨日飞花阁一茶客说,那村子有了异,少爷吩咐我去瞧瞧。”赵九答道。
“那走吧。”谢意两口将包子吃干净,“我和你一同去。”
“好嘞,道爷。”赵九拱手,“您在这儿稍等,我去给您牵一匹马。”
一匹枣红色骏马被带到谢意面前,耳朵尖细,目光炯炯,透露出它的敏锐和聪慧。
“这是少爷为您备在院中的马。”赵九将缰绳递给谢意,“名儿叫小枣。”
“小枣。”谢意笑着重复道,那马轻轻哼了一声,“你们少爷一如既往的会取名儿。”
谢意抚了抚它的鬃毛,那马偏头迎了迎他的手,那人身子轻盈起跳,衣摆在空中旋转几周,稳稳落在马上。
马抬起前蹄,扬鬃长嘶,却被缰绳紧紧拉住了,“小声些,这是街上,不许嘶鸣。”
那马乖乖落下蹄子,原地踏了几步,安静了。
两匹大马缓缓行在街道上,出了大街,两匹马一前一后开始奔驰。
北边这个荒村,就离之前谢意给那小蛇摘树莓的地方不远,路都是土路,长着刺的高大树丛遍布,再往前行了一段,有一个大下坡,坡下坐落着一座小村庄。
黄土坡上留下了一排马蹄印,在寂静的村子里格外明显。本来一开始还有几个村民在自家院子里打扫,见两个骑着高马的陌生人进了村子,全都躲进屋里了。
谢意在马上四处瞧着,院墙上、门上、窗户上都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黑色的已经干掉的泥土,有些村民透过狭窄的窗子偷偷观察着外面。
远处的小路上一个身影缓缓行来,从一个小黑点渐渐变得清晰。一个背着竹篓的老人从远处的大山砍柴归来。
“老人家。”赵九侧身下了马,朝着那躬身老人走去,“您这是刚从山中回来吗?”
白发老者用竹杖撑着地,缓缓抬头,虚着眼睛抬头看向他:“啊,你有什么事吗?”
“这青天白日的,为何村中的人都不出门啊?”赵九帮那老人扶住竹篓,“我帮您拿着。”
“他们?不敢出。”那白发老人顺着赵九的力气,将背上竹篓卸下,“村子里有妖怪来咯!”
“妖怪?”赵九将竹篓放在一旁院落的黄土墙上,“哪儿来的妖怪?”
“这你问我,我问谁去啊?”那白发老者取下自己腰上绑着的竹筒,拔开塞子,喝了一口水,“瞧这院子墙上被那妖怪糟蹋的,给那几个小娃儿都染上病了。”
谢意下了马,顺着院落黄土墙走着,用手指抹下了点墙上的黑泥,有一股浓重的妖气,他搓了搓指尖。
他转身走近那交谈的两人,听见那白发老者大声道:“红的,像个灯笼似的,每家门口飘着啊......都不敢睡觉,有几个躲不及的,被那红灯笼碰了几下,第二天全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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