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今日倒是个难得的晴天。
院中竹枝一颤,一片落下的细竹叶被脚背接住,竟直立了一瞬。谢意在院内练功,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出门买些吃食。推开院门,门口石台上有一油纸食包,谢意过去打开,今天送的是各色糕团。
他也不客气,直接拎着糕团就转身回屋。对于那条报恩小蛇的行为,谢意采取笑纳的态度。这样正好,给他省了不少时间,他也懒得想每天朝食吃什么,吃来吃去就是那么几样东西。
他边咬着云片糕,边滚着竹叶茶。前段时间揪了些嫰竹芯,趁着晴天炒了些,这会儿正好下糕点解腻。
于淮舟昨日叫他那呆侍来传了三次信,苦口婆心劝说谢意和他一起去曝书会,最后急了说符纸跟着谢意都得发霉。
湖畔街尾,一道身影提着衣摆大步走来,湖面倒映着他鸦青刻丝鹤氅,随着行走动作大幅度摆动。于淮舟今日以玉冠束发,手里还捏了一把墨竹折扇,一路带风直冲到谢意院门前。
咚咚咚,咚咚咚!
“谢意,快出来!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好不容易有个晴天,你呆在家里做什么?”
湖中码头,一道视线直射向那院门口。于淮舟猛地回头一看,码头货船上空无一人。
此时院门被拉开了。
“大清早的来拆门?”谢意将门推开,柳叶眼微眯直盯院前那人。
“你这......”于淮舟眼睛亮了亮。
莲花银冠半束墨发随着开门动作向后抚去,面前人着皎白重莲绫直身,竹色宫绦连系两玉环,绕着劲腰,又直直垂落衣间,
“走不走?”谢意瞥了他一眼,回身锁门。
“啊。”于淮舟回神,又开始碎嘴:“昨日就给你说了三次,你又不乐意乘轿,我们肯定得早去......诶,你书呢?快拿来,我叫赵九一块送了去。”
“没有。”谢意背着手向前走着,“我的书见不了人。”
于淮舟明显呆滞了一下,然后耳朵肉眼可见的变红了,“你......谁给你说那些,我说的是正经书册!”
“嗯?”谢意好笑的看着他,“我说我的那些符经,叫有心人看到便不好了。”
“哦......”于淮舟点了点头。
“那我们于大掌柜以为是什么?”谢意朝他低笑,拍了拍他的背心,“看来阅书无数啊。”
于淮舟又提摆向前迈大步,“快走快走,别跟我说些有的没的!”
今天街上也热闹,卖彩线的、卖巧果的,甚至连卖蜘蛛的都有,湖畔多有竹竿晾晒的被子,一排一排的。也就是通过这些缝隙,谢意瞥了一眼码头。
今日蘅芜苑也热闹,姑娘们晒被子,做巧果,准备银针忙的不得了。花娘见蒋霁去上工了,吩咐自己手下一丫头去把柴房也收拾了,结果丫头晒了被子回来脸蛋红扑扑的。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收被子枕头挪了寝衣,寝衣上香乎乎的,拿手给其他姑娘闻,原来染了一股檀香味儿。
清风园,石桥横跨池塘上,石砌花坛绕了池塘一圈。园林中多假山石,此时也铺满了书,花坛里种满了各种香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有几棵石榴树也挂了花,惹得蝴蝶往里钻。
过了石桥有个亭子,亭下摆放几套茶具,可供来者饮用。不同于往年的曝书会,今年还提供冷碗糕点,几乎走十步就摆有一盘,看见同来那人笑的傻兮兮的,谢意就猜到这是于淮舟那有钱老爹的手笔。
帮他把他带来的书摊开,就被于淮舟拉到一边去了。
“老林,李哥!”于淮舟边叫人边拉着谢意衣袖向他们走,谢意随手扯了一块方糕放在嘴里嚼。
“这位是城南鸿雁酒肆林老板,这位是云间书肆李老板。”于淮舟转向谢意,“这是好友谢意。”
谢意和他们见了礼,就听好友于淮舟道:“不知二位可听闻了,西星县那事?”
对面二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于淮舟扇子往手心一敲,接着道:“那西星县有个芙蓉镇,听说那芙蓉湖里出了一只怪物!”
林老板皱了眉:“那芙蓉镇可离我们只有不到百里,这江河湖泊都是互通的,指不定哪天就游到我们这里来了。”
“是的啊!”于淮舟接了话,望向李老板,“为何才发现呢,说是才出生不久!那母体孕期就藏身百姓之中,这就叫她躲过去了。”
李老板急忙问:“那母体是人?”
“可不是吗,怀了将近一年!要生了,接生婆都未觉有异。”于淮舟顿了顿,“那孩子生下来和正常婴儿一模一样。”
李老板念道:“没想到真有此事?!”转而看向三人,“于掌柜知道,我手上书肆是祖上传下来的。五十年前那场地动弄丢了书肆不少野籍古典。曾有一本野纪就在其中,我也是听我祖父提过。”
他转头看了看周围,低声说:“说是有人类男子与妖女相恋诞下一子,其子外貌与常婴无异,坏就坏在那孩子出生那日是中元鬼节。鬼节阴气最重本就不宜进行生产,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但那子却无碍,当天夜里邻居听见马厩有马嘶鸣,却见那婴孩附于马上满口鲜血,马已经断了气。而后其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