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让自己继续留在这个看似华丽却如牢笼般的宫殿,不知何时又会成为他人算计的目标,再次面临因挚爱之手失去生命的绝望,这同样是难以承受的煎熬!
戚梓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娘,你又要丢下我吗?”
这个问题如同利箭穿透了柳兰昭的心房,令她的血液瞬间冻结。
是的!
昨晚,月光透过窗棂,斑驳陆离地洒在她的脸上,她躺在床上,思绪纷飞,的确在脑海中反复衡量过是否应该抛下身世复杂的戚梓汶,带上盛轩和悦悦,在那个权势滔天的戚璟衍察觉之前,再度踏上逃亡之路。
这一回,只要能够成功跨越大庸的边境,就算是权柄遮天的戚璟衍,也将束手无策!
然而,正当她心中斗争激烈之际,耳边似乎响起了戚梓汶那稚嫩而又坚定的反驳,“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娘!”
戚梓汶用力挣脱了她的怀抱,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持,“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否则,你就等着回来收拾因我而起的烂摊子吧!”
这句决绝的话语,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深深割进了柳兰昭的心窝,让她心痛如绞,“汶儿,绝对不可以这样做!”
“有何不可?娘亲,你知道吗,虽然这些年衣食无忧,人人对我敬畏有加,但我的心里却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亲眼所见,柳兰昭几乎无法相信这些饱含苦涩的话出自一向看似无忧无虑的戚梓汶之口。
“娘,带我们一起走吧!”
戚梓汶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而柳兰昭的脸上却布满了难以化解的忧虑。
如今,戚璟衍已经知晓她的存活,即使她可以舍弃一切,却无法不顾忌舅舅一家的安危。
秦三凯虽然成为了戚璟衍的得力助手,而宫内又有深得宠幸的华妃,但那位君王的暴虐名声并非空穴来风,一旦不慎触动了他的逆鳞,任何微不足道的借口都可能成为秦家灾难的引线!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好好想想。”
柳兰昭的声音带着疲惫与无奈。
戚梓汶轻轻地点头,而此时,门外传来了戚璟衍略显不满的询问,“你们的悄悄话结束了吗?”
“结束了!”
柳兰昭应答之后,多宝格再度开启,戚璟衍的目光如同猎豹锁定猎物一般,瞬间集中到了那张五年来魂牵梦绕的面容上。
他的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既有重逢的喜悦,也有不易察觉的忧虑与警惕。
戚梓汶见状,立刻挡在了母亲面前,语气坚决,毫无退让,“父皇,您答应过的事,可不能反悔啊!”
戚璟衍猛然将视线从柳兰昭脸上移开,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朕怎会食言!你先下去!”
“我不愿意!”
小戚梓汶仿若一只勇敢护雏的老母鸡,坚定地守在母亲身前,寸步不让。
这一幕,不仅让戚璟衍心中怒火中烧,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嫉妒。
五年来,虽然有了母后为他生下弟弟,但在他每一次病弱之时,不分昼夜守在他床边、给予关怀的,却是这个被外界视为孩童噩梦的暴君父亲。
他清楚记得戚梓汶掉落第一颗乳牙时的惊喜,记得他迈出人生第一步时的每一分紧张与期待。
他,是世人眼中的恐怖暴君,却将所有的柔情与呵护毫无保留地给了戚梓汶。
为何,柳兰昭一出现,他感觉到自己的世界仿佛被她无声无息地占据了?
“汶儿,先出去等一下吧。”
柳兰昭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戚梓汶仰起头,静默片晌,最终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多宝格合上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那机关,不肯轻易放过每一个细节。
“柳兰昭,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做汶儿的母亲吗?”
戚璟衍的声音带着质问。
柳兰昭报以冷然一笑,“我只渴望做汶儿的母亲,而非什么皇后!”
“也就是说,你只承认汶儿的存在?至于我,作为你的夫君,你既无意相认,也不愿相伴左右,是吗?”
这些话语,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在戚璟衍的心中轰鸣。
然而,作为一国之主,作为戚璟衍,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吐露出这般卑微的疑问。
而柳兰昭的沉默,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可曾思量过,若秦丞相得知你还活在人世,而他的全家因为你面临灭顶之灾,他又会怎样地恨你?”
戚璟衍冷言冷语,语气中夹杂着明显的不屑。
柳兰昭的手指紧紧交缠在一起,眸中怒火仿佛被野火点燃,越烧越旺。
“戚璟衍,有本事冲我来!你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使我承受了五年的痛苦,背弃了我们之间的誓言。我绝不会让你与汶儿的重逢沾染半点欢愉!”
这句话,犹如冬日里的寒冰,令柳兰昭浑身一震。
“你……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良久,她才勉强吐出这几个字,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戚璟衍一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