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宗单在屋内打坐,但却被城守府外越来越大的声音吵醒,于是起身下床。
椅子上的九狸亦是醒来,伸爪、弓背,跳至宗单肩膀,“喵...”。
而屈广与庄休因为房间离大门更近的缘故,已经早早来到。
数千人此时正站在城守府外,皆是不言不语。只有抱着的孩童不时哭喊大叫,宗单就是被这些声音惊醒。
“大哥、二哥,这是怎地一回事?”宗单以为又是潘家在遣人过来‘请命’,但看着又不太像。
屈广转身,苦笑不已,“唉,三弟。他们...他们听说咱们同三家商议着要走,想让我们留下。”
宗单一愣,目光扫过人群。
前几排的人见城守看向他们,略微惊恐,后退几步。引得身后之人亦是跟着后退。好在人群之间站的并不是很紧密,不然说不得要出事。
那些人挪动几步后,似是才想起为何来此,当即跪下。慢慢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宗单哪见过这等阵仗,连忙抬手:“快快请起,当不得诸位如此!”
一位年约六十许,寒酸文士穿着的老人向前几步后,再次跪下,“小的见过城守大人,昨个听邻里间传闻大人欲要离去。
今日特来府前参拜,恳请城守大人怜悯,留在石德城。”
宗单侧身,他不愿无缘无故受人大礼,“起来说话,莫要动不动就跪下。他们也是为此事而来?”
老人回道:“皆是如此。大人虽来石德城不久,但仁德之行已为百姓所见。小人活了这许多年,也是甚少遇着如大人这般。
若不是有人因奔波养家不得闲,还能更多的人前来。”
“城守大人,留下吧。倘若没有大人施粥,我们一家早就死在初冬了。”
“大人...。”
人群中的声音是渐渐大了。不知哪个起了头,接着竟有半数之人陆陆续续小声哭了起来,混杂着不知所措的小娃娃的哭喊声。
最后又是悉数跪下恳求,于他们而言,似是只有磕头才是唯一能与修行者搭上牵连的法子。
宗单心绪涌动,再次将众人劝起,想了想,开口道:“离去与否尚未定下,你们或许已经听说昨日之事。我等正与三家商议今后的去留。
诸位且先回去,我若是离开,必然在整个石德城内宣告。”
而后在一番劝说之下,数千人才慢慢离去。
回到屋内,宗单三人各自坐下,静静不言。
午时过去,范五得到允许后进门,躬身道:“城守大人、两位副将大人,珍宝楼遣人过来,说是有事相商。”
范五醒来后,宗单便将其调入城守府,算是半个门房。其人身世悲苦,兽潮时家人没了一半。
后来又病困交加,老母亲与妹妹接连撒手人寰,只剩他一个。无牵无挂之下,便投了城卫军。
宗单三人对视一眼,“嗯,晓得了。”
收拾过后,三兄弟与九狸再次前往珍宝楼。
这一次两边倒是稍稍和气些,至少不再张口闭口的喊打喊杀。你来我往的交锋之后,先定下了宗单三人离开石德城之事。
几天后,珍宝楼内。
宗单思绪飘飞,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今个早上醒来,府门外依旧有三五百人早早在那等候,担忧城守大人突然离去,想着亲眼瞧瞧,盼得心有安。
“宗守一,可真是好手段”,西门怒讥讽道:“这还没多久,就已经让人念着你的好。我可是听说,每日都有人去城守府给他们的城守大人磕头呢!”
“比起念着三家坏的人,那是远远不如的”,庄休回怼一句。
“呦,你们可真是心善的大好人。既然如此,那怎地不把他们都带走,省的在石德城受苦。呵,都是百年的蛇精,搁这装什么黄鳝!”
“好了”,焦晃摆摆手,“这些天,你们谈的也差不多了。今个理一理,各自看看,早日定下!”
白衣伙计当即搬来桌椅,摆好砚墨纸笔。
“三月期限!
三月内,宗守一、屈广、庄休可随意离开石德城寻谋生之所。期间若是妖兽攻城,无论是否守住,与你三人无关。
未寻到新差事之前,身份仍为石德城城守与副将,且酬劳按之前约定的半数发放,但石德城城卫军的权柄需得尽数交出。
三月一过,宗城守的城守之位自动卸下。三家将开始招募新城守。
... ...。”
“这些大略就是你们吵出来的结果,仔细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
几人摇摇头。
“那便拿回去,三日后最终无异议,即可再立详细文书!”
潘秋泉等人告辞离去。
城守府,宗单拿着纸张,“之前说过要公开宣告。大哥,明日便让执法队抄录,在城内各处张贴。”
“好”,屈广接过纸张,心情并不好。
“唉”,庄休叹息,他也是一样。
沉默半晌,庄休继续道:“大哥、三弟,你说要是咱们就此走了,三家会不会拿外面那些人出气?
潘家可是对咱们眼红的紧呐。”
“其他人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