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远满怀叹息点点头,打起精神走到门前,将门扉敞开时看见杜不书外,还有沈星乔,这个他们的救命恩人。
“沈将军,今夜误打误撞落入贵府以至惊扰府上,万分抱歉。
r若非得将军舍身鼎力襄助,感激不尽,请受昌某一拜……”话落拱手弯腰一礼。
沈星乔将人扶起,“昌大夫快快请起,杜阁主如何了?”
闻言,昌远只是叹气摇摇头,转眼便与杜不书说道,“少主,阁主想要见你……最后一面。”
话落,杜不书一个箭步冲进屋,便见他爹悄无声息般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嘴唇发紫。
他跪倒在床边紧张发问,“爹,昌师父不是说您暂无大碍的吗?”
杜唐捐重新睁开眼睛,颤颤巍巍抬起手抚在他脸上轻轻一拍,“书儿……”声音不似往日响亮。
杜不书急急说道,“爹您说,我在我在……”
杜唐捐万分不舍,“爹不在后,切忌……骄纵任性,行事鲁莽。”
杜不书强忍泪意连连点头,“爹,我会的……”
“书儿势单力薄……日后……日后要听昌师父的话,万勿去报仇……”
“爹……”杜不书倔强喊了一声。
杜唐捐知他一定会冲动去找林余忠复仇,于是开口道,“书儿立誓……”
杜不书应声立下誓言,他心下安然,眼前似乎出现了妻子的模样,“阿卿你来接我了……”
下一瞬他手臂垂落,声息渐止,双目闭合,杜不书见状,那泪意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爹……”
沈星乔与昌远闻声冲了进去,便见人走气息,杜不书转身捉着昌远的手恳求,“昌师父,你救救爹!”
他闭瞑叹息,“少主,阁主毒入心肺,攻入脑府,非人力所能为也,早无生还之机,节哀顺变吧……”无伤毒一旦攻入肺腑,神仙难救。
闻言,杜不书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爹一直就像个老顽童一样,总是捉弄与他,他希望这次也是真的,可事与愿违……
他蹲在了无声息的父亲身侧,泣不成声,神情悲恸,下一瞬双眸的伤恸变为愤然,林余忠,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沈星乔亦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一时心情复杂,“昌大夫,接下来有何打算?”
昌远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待将阁主的后事安置好,我们便离开。”
她不解问道,“何故这样急切?”
昌远叹气解释,“今夜幸得将军相助而躲过一劫,但林余忠和全阳的人很快便会找来,我们不能祸及将军与府上众人。”
闻言,她没有接话,敌在暗我在明,她现在一家老少,他的话不无道理,转瞬与他商量起杜唐捐的后事来。
今夜之事忽然而至,打断了周清月等人乔迁新府的喜庆心情,府内人徒生惊吓,幸而顾晟历经大小事,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周清月陪着金淑芬和诸葛济许久,直到两位老人睡下,她准备回房,与白术路过观星阁时,想了想还是进了去。
深夜时分,暮春寒凉,天上星光点点,屋外蛙鸣阵阵,屋内灯光澄明,美人俯卧如玉。
沈星乔从前院回来时,便见清月趴伏在案几上,春衫略单,夜间寒凉。
她拧着俊眉轻手轻脚上前,触及少女的小脸时,一阵冰凉,欲弯腰将人抱回房内。
似有所觉,周清月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明眸不在,睡眼惺忪,见她回来,软软一句,“你回来啦……”话落勾住她的脖颈扑进她怀里,在她颈侧痴缠。
沈星乔郁闷的心情一下子暖暖的,她轻轻嗯了一句,顺势将人跨抱而起,转身往内间走去,嘴上轻斥,“尚不及夏日,怎可睡在外面,白术呢?”
周清月还有些昏昏欲睡,全身放松便挂在她身上,脑袋垂落在她颈侧呢喃着,
“等你许久不回,想着看书打发时间,便让白术回去取了,不曾想竟睡了过去。”
闻言,沈星乔有些歉疚,“怎的不到前院找我?如有下回,便不要再等了,若是染病,就不好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抱着她的脖颈解释,“怕搅扰你们……对了,前院如何了?”
叹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瞬的话语便将她的瞌睡惊醒了,“杜阁主方才辞世而去了。”
她拍了拍她,“将我放下!”沈星乔闻言顺从放下她,然后便听她问,“怎会如此突然?”
她抬手抚平少女的秀眉,叹气解释,“身中剧毒,我再去时已然奄奄一息了……”
“怎的不喊我与师父?”
“夜战后,那昌大夫说杜阁主暂无大碍,我信以为真……”话落,忽然后知后觉起来,懊悔的的表情显于脸上。
周清月见她愈发自责,甚至似是着相了,她立马便换了话题,“昌大夫是何人?”
听她语气疑惑,沈星乔舒了口气,便将杜不书相告她的话说出,“昌大夫名唤昌远,是杜不书的师叔,清月有何疑问?”
昌远,昌远,为何这个名字如此熟悉?答案呼之欲出时,白术愉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姑娘,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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