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良点点头,语重心长道,“好了,这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兴桥入伍两年了,大大小小的战斗也参与不少,虽然带过小队指挥,但总是太过野路子,若一直不纠正,对日后并无好处。”
“所以需将这些兵书熟背,我希望你可用于实战之中。”
沈星乔颔首,“末将明白。”
三人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府上的管家便来通知褚良去开宴了,于是谈话遂罢。
今日是褚良夫人四十岁生辰宴,来客俱是府城名士或将领,沈星乔还是里面地位最低的。
与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她,只能与同龄人的李长浩交流,“李守备,我记得令尊乃武定知府,过年为何不回家相陪?”
李长浩摇摇头,“北狄最近虽暂不来犯,但我家老头子让我以国事为重,不允我归家去。”
“原是如此。”
他轻笑道,“他就是国事比家事大,政事比琐事重,就连我投军也是他勒令的……”
两人话越聊越密,李长浩把他爹许多话与沈星乔脱口而出,“他还让我多结交兴桥贤弟,见贤思齐呢!”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席,一边闲聊,很快宴会过去了,沈星乔抱着几本兵法回了家。
彼时清月几人到家不久,因病人太多,几人身心疲累,于是她便与金淑芬到厨房去做晚饭。
饭后,她拉着清月去了书房,“明日一早,咱们便回营阳,可好?”
“这般仓促?我还未与师父说,今日病人很多,我怕明日师父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话落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不过后日你是不是休沐结束了?如此我还是与师父告假吧,幸好医馆请了两个药童,虽然还不曾熟手,但给师父处理杂事还是可以的。”
“好,我与你一同去。”
诸葛济见她们二人回来,便开口说道,“你们二人到书房去,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可不能做些逾矩之事哟!”
听她语气调侃,周清月顿时不好意思了,“师父我们哪有!我与哥是商量明日回家祭拜爹娘的事。”
诸葛济笑了笑,“原来如此,看来师父搞错了,星乔平日忙,趁现下休沐去祭拜也好。”
“那师父是批准了?”
“去吧去吧,师父一个人也无事,更何况淑芬也在。”一旁的金淑芬也表示同意。
得到两人批准后,沈星乔便与清月一同去准备祭奠家人的东西。
翌日一早,一匹快马驮着两个人往武定营阳而去。
及至周家村时,两人被眼前萧瑟而荒凉的场景所感染,心中的悲恸和苦涩直涌心头。
周清月抓住沈星乔的手臂,一步一步地走进村子。
无人居住的屋子已然荒废,腐朽的气息充满整个村子,若非冬日寒冷,定然到处是过人高的荒草。
两人来到父母的坟前跪下,周清月低泣道,“爹娘,沈伯伯沈伯娘,我和星乔姐回来了……”
沈星乔也难掩心中悲伤,只是她没有发作出来,“爹娘,周叔周婶,对不起,许久才与清月一同回来看你们,是我们不孝……”
她点燃了香烛,垂眸看着燃烧的纸钱,语气低落,“爹,我没有忘记你的教诲,村子三百余人的深仇血恨,我定会让北狄人血债血偿!”
还有这场屠杀背后的阴谋,她也要查个水落石出,让那人付出代价!
周清月捏着一张张纸钱丢进火里,“娘,你总是担忧我的身体,我现在跟着师父学医,能够照顾好自己,还有,我们俩也会好好的,您与爹在天上看见了吗?”
少顷,一阵寒风吹过,将地上的灰烬扬了起来,周清月见状,心中的哀伤被无限放大,靠在沈星乔怀里低哭。
直到香烛燃尽,两人才相互搀扶而起,提着行囊到其他村里人的坟前上香。
事毕,沈星乔带着心忧的周清月回了自家屋子,许是村子被屠戮殆尽,屋子里的摆设与过去别无两样,无人来过。
当然忽略那些灰尘和脏乱的话。
两年不住的房子,又无人修缮,似乎摇摇欲坠,沈星乔不敢将清月带进去,只是从屋里搬了个凳子出来,擦干净上面的尘土,在背风处将人扶着坐下。
她看着蒙上乌云的天空,猜测大概时间,蹲在她面前轻声问道,“清月饿了吗?”
尽管已然饿了,但周清月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有胃口。”
“但天寒地冻不吃东西受不住,你吃点垫垫肚子,晚上入城我们在吃点热的。”
话落,从水囊倒了点水洗干净手,然后拿出怀里的干粮递上前。
周清月失神似的点头接过,“我们何时回去?”
“晚些时候,你先吃东西,我进屋子看看……”话落站起身,却被清月抓住了手,“我与你一同进去!”
可是遭到了拒绝,“屋子摇摇欲坠,会有危险,你乖乖在屋外等我。”
她垂头低语,语气沉闷,“可我不想自己一人留在这里……”
见她眼眶微红,沈星乔将人揽进怀里哄了又哄,“清月乖,我一会儿就出来。”
少女紧抱她的腰身,埋首在她颈窝哀求道,“可是我怕……”
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