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大夫此言当真?”金淑芬十分惊讶,自古以来,一家之传承向来不轻易教与外人,更况论是医术,诸葛济如此,对清月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恩德。
即使大齐民风尚算开化,对女子要求也不算苛刻,但是女子处世总是被人偏见视之。
幸而大齐也尊重有能之人的,又推崇良医,若清月习得医术,日后她不在世,而又或者她成婚了,也能有一技傍身,不必受制于人。
“言出必行,不是玩笑之言!”诸葛济含笑说道。
“诸葛大夫如此大恩,我与清月难以为报……”
诸葛济拍了拍她的手解释,“哎,此言差矣,金娘子救我性命,便已然大恩,如此做的私心之一便是报恩。”
她转头看向周清月继续说,“医者,非仁爱不可托,非聪明理达不可任,非廉洁纯良不可信,这几日相处下来,清月仁善有义,又聪明伶俐,若能将我这一身医术学去,必能救治更多人,不枉我为医几十载。”
周清月没想到诸葛济竟生了收她为徒的想法,只见其勾勾手,“清月丫头过来,可愿意跟着我学习岐黄之术?”
她沉吟一会,旋即向前三步郑重跪下三拜,“清月拜见师父!”诸葛济欣然将其扶起。
因需要教授清月医术,金淑芬大手一挥让诸葛济留下长住。
九月十九日时,在北阳的沈星乔寄了家信回来,说是打了胜仗,过段时间她便休沐回来,
具体何时虽没有说,但清月和金淑芬已然十分期待,甚至早早准备许多东西。
这时诸葛济才获悉金淑芬竟还有一个参军的外甥,对她更加赞赏了。
宁和七年·十月初一,北境·北阳卫军营。
罗国安因为营中事务找上沈星乔,却见她在收拾衣衫,“营长这是?”
“昨日大将军给大家请功封了赏,我去求褚将军放了假,两年没回家了,恐家人十分想念,国安不回去?”
听她问话,罗国安叹息,“我……唉,我自小爹娘丧去,马荪又走了,现在军营就是我家,兄弟们便是我的亲人,还有营长也是!”说完嘿嘿一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提及你的伤心事。日后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沈星乔十分歉疚,她能明白那种感受,不想让气氛太过伤感,随即转了话题,“你何事找我?”
“这是新补充进咱们营里的兄弟。”上次夜袭死了五个兄弟,弓箭营又因军功被扩编成三百人的营队,这次编进来的便是新兵。
“好,我会登记入册。对了,你去喊上陈由,我有事交代你们两个。”
“欸!”罗国安扯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藏在络腮胡后面显得十分洁白。
一会儿后,罗国安带着陈由回来,“营长,有啥事儿交代我俩?”
“是这样的,我休沐十日,接下来这些日子,营中事务便拜托两位,若遇事不决,可去找李守备,他是我们的上官,有权处理。”李守备便是李长浩。
夜袭过后,褚良向大将军谢晖上报军功,谢晖豪气爽快地盖章同意了请功的折子,于是乎参战的将士或升了官位,或得了赏赐。
李长浩因破敌制胜升了守备,正五品官衔,与他爹李麟武定知府同级,十八岁的正五品,算是少年有为了。
而她也升了官,除了额外担任弓箭营的营长,还接任李长浩原来的步兵千总之位,领兵一千,也正式进入将官之列了。
罗国安和陈由二人虽没有升官,但得了三月俸禄嘉奖,而营内的其他将士都得了犒赏,高兴不已。
“是,属下明白!”两人正色高声领命。
“那营长何时出发?”陈由接着问,他们的营长虽然年纪小,但是胆略过人,跟着她能杀更多敌人,并不想她离开太久。
沈星乔看了看渐渐高挂的日头,“明日,武恒县离此处有一日路程,今日已经来不及了。”
翌日一早,沈星乔牵着马往南门而去,罗国安和陈由二人一路相送至城门口,挥手告别后,她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小丰村,金淑芬家中。
“温药总括,医家素谙。木香理乎气滞;半夏主于风痰。苍术治目盲,燥脾去湿宜用;萝卜去膨胀,下气制面尤堪。况夫钟乳粉补肺气,兼疗肺虚;青盐治腹疼,且滋肾水。”
堂屋里周清月走来走去,手里捧着诸葛济默写出来的《药性赋》在背诵。
金淑芬见她如此勤奋,心里也十分欣慰,清月虽不是她的孩子,甚至与她本就无甚关系,但是相处两年,也知这个孩子心善聪慧。
她爹娘不在,星乔又把她拜托给自己,她自然要上心,况且她早已将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了。
一旁的诸葛济见她嘴角挂着笑意,与她耳语道,“淑芬,我观清月是有学医天赋的,若能将我这一身医术学去,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听她夸赞清月,金淑芬心里十分高兴,“是您医术高明,教导有方……”
已然十月,北境已经入冬,开始冷了起来,天刚擦黑,西北寒风便簌簌地吹。
何家,金淑芬三人正在堂屋里饭后闲谈。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三人闻声意会,周清月制住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