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把帕子递给了走到他身旁的森莺,问道:“怎么了?怎么没睡好呢?可是有心事?”
森莺在他身后拿着帕子看着我,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我笑着说:“没有没有,就是被救出来了一下子放松了,然后又见到伙伴们太高兴了,兴奋得睡不着觉。”
涂山璟“嗯”了一声,马上又说道:“若是床铺硬,被子薄的话,不要不好意思,跟我说,我去管丰隆要。”
我忙摆手:“真没有,现在就挺好的了!”
森莺把帕子放在一旁,给他梳起了头发,一边梳一边问:“少主,今天戴哪个冠?”
涂山璟想了想,回道:“戴镂空青玉的那个吧。”
我看着他们,意意思思地问道:“那个,我想学学给少主梳头,今天没什么事,丰隆公子设的是家宴也没外人,可以让我试试吗?”
涂山璟微微一笑,点头说:“好。”
森莺往旁边撤了一步,给我腾了个地方,然后她拿起两撮头发交叉扭了一下,又弯了一弯,对我说:“先这样,然后再盘上去,你先试试,弯好后我手把手地教你。”
我拿起涂山璟柔顺的黑发,如上好的绢丝般细软顺滑,我怕把他扯痛,轻轻地交叉一下,依样画葫芦地扭了一圈,不过没有森莺扭得好,发髻有点歪歪扭扭。
森莺摇摇头,说道:“你扭得太松了,所以这里比较沉就掉下来歪掉了,重来再试试。”
我小心翼翼拿起涂山璟的头发,又挽了一个,这回好多了。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像在给娃娃梳妆打扮,不禁有些好笑。
果然他接着说道:“兰香,你帮我选套衣服吧。”
我忍着笑,走到衣架旁。架子上挂了三套衣服,看样子都是今早森莺熨烫好拿来的,我选了套织金云缎的白色长袍,底色素净,金线也是浅金色,一打眼看不太出来图案,仔细端详才能看出绣的是流水纹。
我把衣服拿给他,他唇角微翘,轻轻颔首道:“和青玉冠正相配。”便站起身来伸开双臂,等着我给他穿。
我给他穿上,然后埋头和缠缠绕绕的腰带奋战。奋战了好一阵子,终于把腰带给他缠上了,脑门微微地忙出了汗。
头顶上传来轻轻的笑声,我一抬头正对上他带笑的眼睛。
他向下看的时候,眼角向上挑,若不笑就是个冷峻的贵公子,若笑了眼睛微微眯起来,便大大弱化了那冷意,春风化雨般,温柔皆落在他的眼睛里。
我接过森莺递过来的金镶玉腰带扣,把腰带穿过最后别好,心道你也莫笑我,给你一个带拉链的衣服,你可能也不知道怎么穿呢!
我给他披上外袍,大功告成长出了口气,说道:“好了,今儿个这大全套总算让我弄完了。青丘公子好风采啊!”
他把着腰带转过身,笑道:“那也是靠我的两个小丫鬟尽心尽力收拾出来的风采。”
我拿了桌上放着的帕子打算待会洗一洗,嘴里说道:“哎呀可不敢当!那是你自己长得好,我们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他又要说句什么,被敲门声打断。森莺去开门,只见吊着胳膊的瑞阳,单手拿了一封信,走进来行了个礼道:“问公子安,姑娘们安。方才收到一封信,我看是长宝发来的,赶紧给公子送来。”
涂山璟点点头接过,看了几眼便把信三折两折揣进里怀,跟我们说:“我出去一趟,丰隆的宴席之前就回来。”说罢抓过桌上放着的一个布袋子,匆匆地出门去了。
我和森莺、瑞阳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什么急事。不过看他神色没有很凝重,约么不是什么坏事,便各自做起手上的活计来。
等我把帕子洗干净,森莺把早上洗漱的东西都收拾好,荣欣便送了早饭来。
涂山璟不在,我们了不得把他那一份分了吃掉,便和瑞阳支了小桌,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
瑞阳一边吃一边说道:“唉,本不应该跟姑娘们在屋里吃的,只是我这手爪子……”他抬了一抬摔伤的手,两道眉毛搅作了一团:“我这样子吃饭不方便,去和人家小厮一起吃,夹不住洒了碰了的,蓦地要讨人嫌。”
我喝了口粥,说道:“没事儿,你就在这吃呗,想吃哪个我们给你夹。他们又不知道公子到底给没给你派差事,你在这里坐一会儿不打紧的。”
森莺也附和道:“是啊,这里虽然你常来,但是到底不如涂山府,能低调行事还是低调的好,莫要出去了。”
瑞阳笑嘻嘻地说道:“姐姐妹妹对我真好!回程的路上我给你们买糖葫芦吃!我知道晨明镇有一家糖葫芦特别好吃,就在轵邑城回青丘的路上。”
他话音刚落,门外又有人出声询问:“璟哥哥,你在吗?”
来人声音清脆,是个女子,未等我们出声,又敲了三下门。
“来了来了。”森莺忙放下筷子去开门。
门开后,进来一个珠光宝气的年轻女子,大冷的天儿还穿着单层的闪缎长裙,只略略披了个披风。裙摆点缀着嫩黄雀羽,和橘粉色的闪缎相得益彰。头上斜斜地插了一只丹凤衔红宝累金丝珠钗,在高高的发髻旁又插了几朵宝石精雕而成的石榴花,左手一枚羊脂白玉镯,右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