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薛秀慧就在下坝村住下了。
薛家的新竹屋里,本来就有安排一间独属于她的房间了,所以她住得十分愉快。
不止住得愉快,她还吃得愉快。
吴大雄虽常常上山狩猎,但是得到的猎物多是拿去卖了的,能够吃到她肚子里的并不多,可薛家的伙食就不一样了。
一日三餐,至少一餐是有大肉吃的,隔三差五的,还有白白滑滑的大米饭吃,比起那些拉嗓子的粗粮饭可美味多了。
还有,她娘的厨艺可谓今时不同往日,经过她的手做的那些菜,比她偷偷去镇上酒楼吃的独食还香,每次大家吃完了,都是她扫尾,把剩余的菜呀肉呀饭呀一扫而光。
就这样,一个月下来,因为干的活计轻松,吃得又好,薛秀慧的胳膊又变成了软软的样子。
吴大雄带着孩子们过来看妻子时,第一反应就是质问妻子。
“你这是过来娘家干活的,还是过来享福的呀?不会把从前那一套又拿出来了吧?”
金蛋、银蛋、铁蛋三个娃一把抱住她们娘的大腿,同样疑惑道,“娘,你怎么胖了?”
薛秀慧被丈夫和孩子问得光火,叉着圆了一圈的腰不满道,“什么叫做从前那一套,你问娘去,这一个月我可有偷懒?”
在一旁看戏的郑晴琅被点名了,只好站出来作证,“没呢,秀慧这一个月可勤劳了,不仅帮家里赶工做豆豉,还会主动下地干活呢。”
“真的?”吴大雄狐疑的目光落在妻子更加福态的身上,养得这么白白胖胖,可真不像又认真干活的样子。
薛秀慧见到丈夫那表情,几乎就要发飙,却被郑晴琅一句话拦住了。
“秀慧,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同大雄商量吗?”
“哦,对对对,娘,你帮我们看着这三个小子,我和大雄去屋里头说话。”
说完,她拉着一头雾水的吴大雄朝自己屋里去了,把许久未见正很想同她亲近的三个儿子丢给了她娘亲。
郑晴琅目送两人拉拉扯扯走开,无奈一笑,对着三个被撇下的外孙子柔声哄道,“金蛋,银蛋,铁蛋,想不想吃糖呀?”
三个小孩齐声欢呼“想”,然后就围在他们外婆身边吃好吃的,不再想着同他们娘亲亲近了。
薛秀慧屋内,夫妻俩正一左一右得对峙着,似乎有什么事情谈不拢。
“吴大雄,你什么意思,从前不是嫌弃我不干活嘛,如今我想干活了,还能挣钱了,你倒不乐意了?”
“我不是不乐意,若是作坊开在咱们村里,我一千一万个乐意。但是这作坊开在下坝村,如果你在这里干活,回家就不方便了,难不成,你想像现在这样,一直不着家吗?家里那么多活,总不能都扔给我娘和弟妹吧。”
“这倒奇了,我从前偷懒,家里那些活没有我,她们两个也搞得定,怎么现在反倒不行了?要是她们真的不乐意,这么着吧,我挣的工钱,到时候分他们一些就是了。”
吴大雄把眉头一皱,不满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真挣了工钱,也是入公中的,什么分不分呀?咱们现在可还没分家呢,不能藏私房钱的。”
薛秀慧给了他一道鄙夷的目光,“少跟我在这里装,你也不藏私房钱,不然那些私下里买给我的头花和零嘴又是哪里来的钱。”
吴大雄被噎得脸色微红,委屈道,“卖猎物的大头我都交了公中,留几文钱给你买东西,你还不乐意了?竟然拿这话呛我?”
薛秀慧也意识到自己不能放下碗就骂厨子,连忙找补,“哎呀,我这不是话赶话嘛,总之,这进作坊工作的机会我是一定要争取的,挣了钱,我就送娃儿去上学,咱金蛋都十一岁了,得为他的未来打算了。我娘家三个男娃都去上学了,以后最差也能当个账房先生,比咱们一辈辈都在地里刨食要强。”
吴大雄没想到妻子还有这种“雄心壮志”,觉得她肯定是在娘家待久了,被娘家的富贵迷了眼。
“秀慧,你知道念书多费钱嘛?束修就别说了,以后的笔啊纸呀才是大头呢,咱这样的人家可供不起呢!”
薛秀慧见丈夫一副不敢想象的怂样,突然很想发火,但还是按捺了下来。
“正因为现下供不起,所以我才要进作坊干活挣钱呀。我娘说了,知识就是财富。你还不知道吧,我小妹跟着她那秀才前夫学了些字,如今都能去我娘家豆腐坊做账房了。我自个儿学不来那些东西,但是我儿子总学得来的,我不能让我儿子走他爹和他爷的老路,一辈子劳碌。”
这番话,让原本强烈反对的吴大雄偃旗息鼓了。
在他的概念里,吴家虽不富裕,但是一家子努力种田,他农闲时还能卖些猎物挣钱,这样齐心合力下,吴家的一日三餐里,至少有一顿是干的,还时不时有点猎物的肉腥打牙祭,这相较于他童年的生活,已经是再美好了,他很满足于现状,并不觉得有让妻子“抛夫弃子”到下坝村打工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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