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坊这边,每个人就着这段小故事吃得喷香,郑家这边,却是另外的光景。
郑天雷夫妇一身狼狈得回家后,两人一唱一和,对着空气大骂薛满仓。
因为骂得实在太难听了,郑天听不下去了,拉着妻子和孩子们躲了出去。
郑志辉回来后,发现家里低迷的气氛,随口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郑天雷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被这个轻飘飘的问题再次被勾起,大家又不得不再听他重复一遍经过添油加醋的云山街受难记。
郑志辉原本还算不差的脸色,随着他的讲述,黑得十分彻底。
他也向大家分享自己的遭遇,“我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要不是我机灵,差点连那点礼物都送不出去。”
不过,他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给家人鼓劲,又像是自我安慰。
“没事,左右你们三姑已经收下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觉得有一就有二,她应该是有心同咱家交好的,只不过还端着架子而已。”
要是被郑晴琅听到他这句话,怕是要大唱窦娥冤了,明明是他们强送的,她但凡有个小电驴代步,立马就骑着过来将那袋东西还回来。
可是,郑天雷可不清楚送礼的细节,他以为他爹讨好三姑的计划是顺利的,因而催促道,“可是,爹,还有十天不到就是钱家迎娶大丫的日子了,三姑的架子要是端到吉日后,那五十两彩礼银子就没了。”
郑志辉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胸有成竹得说道,“我知道,所以回来路上,顺道拐去了你另外三个姑姑那里,让她们帮忙当说客。”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还有,我打算,备上几份礼物,后天请两族的耆老一同过去薛家,给足她面子。这样,她应该不会再端着了,到时候,问出大丫的消息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了。”
郑天雷这才心安下来,同时不忘大赞他爹“老谋深算”,这两步棋实在是妙,若是执行到位,就不信他三姑还能端着架子。
虽然他有些心疼请耆老要送的礼,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郑晴琅这边,原以为经过送小米枣子这一遭,郑家该歇会儿了,没想到,这一步步的,安排得挺满的。
第一天,她家便陆续迎来了三个稀客,原身的大姐、二姐和小妹。
自从原身真正和郑家断亲后,这三姐妹其实很少过来薛家,但是也不是全然没往来。
特别是原身守寡后,她们惦记着妹妹过得不好,时不时也会送点粮食周济一番,不过是瞒着郑志辉那边的。
这些力所能及的支持,一直到薛满仓长大成人、薛家的经济情况改善了不少后,她们才断了。
要说原身对这三姐妹的态度,感激自然是万分感激的,但是也会“怒其不争”。
郑家的女娃从小受压榨,嫁人后也没有改变被娘家剥削的命运,四姐妹中,只有原身敢于抗争,以致后来同娘家断了亲。
其余三姐妹,有的是天生性子柔弱,被娘家人洗脑了,所以不觉得自己是被剥削的那一个,有的虽然有抗争的想法,但因为夫家也不是什么好人,需要有一个娘家在后头撑腰,所以不得不妥协于现实。
四姐妹齐齐在薛家相见,上一次这样子,还是在原身的丈夫薛厚德意外死亡后,她们过来吊丧,顺便帮忙。
郑晴琅接待了她们三个,虽然大概猜到她们此行的目的,对她们这三个人却没什么意见,厌烦的只是利用她们的郑志辉。
三人在薛家堂屋那张八仙桌各占据一个方向后,不等她们开口,郑晴琅就先发制人了。
“大姐、二姐、小妹,我知道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我话撂这里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同郑志辉那一房人和解的。”
大姐是四姐妹中最柔弱的,听见三妹这么强硬一说,到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只是小声感慨一句,“都是骨肉,何必呢。”
二姐最直率,她料定了三妹会是这个回答,不然也不会强撑着二十多年没回一次柳河村了,所以她很不在意得说道,“我知道,就是过来凑个数,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小妹是四姐妹中受到剥削最少的,毕竟什么事情都有前头三个姐姐顶着,所以对娘家的恶感最弱。
她听见三姐的话后,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道,“三姐,不是我说你,咱们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又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的,还是大哥主动放下身段跟你求和,差不多得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郑晴琅看在小妹往年也有帮忙薛家的份上,说话并没有很难听,只是提醒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不是我,只要我的行为不犯法,就请你不要对我的处事妄加评判。郑志辉或许在你眼中,还是个好大哥,但是对于我而言,就是个吸人血的恶魔。”
见小妹似乎还想反驳什么,她忙追加道,“你设身处地想一想,若你三十岁的时候,丈夫刚死没几天,你的亲大哥就谋划着让你抛夫弃子,另嫁一个老瘸子,为的就是赚一份彩礼。若是你,你真得能一点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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