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再赘叙岳轻娥对那些回礼的喜欢,回到郑晴琅这边,只觉时间如流水,很快就到了段府管事段佳兴小儿子娶媳妇的那天。
这一天,郑晴琅除了两个儿媳以及大孙女薛晓春,还带了村里两个年轻媳妇过来帮忙。
这两个年轻媳妇,一个是大树的媳妇李翠花,一个是当初和薛家闹了点不愉快的二狗媳妇王大妞。
李翠花是两年前,大树从罗次县某处偏僻山区,用一袋稻子换来的媳妇。
罗次县是土县,那里的县官、县丞等都由当地少数民族的核心人物担当,属于一定程度的少数民族自治,跟宜良县采用的由朝廷派遣官员的制度不同。
也正因为中央王朝对此地的管辖有限,那里居民的生活是好是坏,绝大部分取决于当地土官的良心。
土官有良心,有能力管理地方的,那么上下和睦,生活蒸蒸日上;土官没良心,更没能力管辖地方的,各种苛捐杂税,草芥人命,那么生活无望,百姓困苦……
大树经熟人介绍去到李翠花家中时,她家已经揭不开锅了。一听他是来娶媳妇的,立马将成年的李翠花推出来,扬言只要一袋粮食就可以带走她。
最终,大树留下了一袋粮食、返程吃的干粮以及身上仅有的二十文,然后领着低头不语的李翠花回家了。
听闻,李翠花到大树家中,看到躺在炕上偏瘫的大树娘亲,二话不说,就烧了一大桶热水,给大树娘痛痛快快得洗了个澡。
接着,又缝缝补补,给大树爹的拐杖垫上一块棉布,减少同腋窝处的摩擦。大树爹的左腿不良于行,走动的时候需要拄拐。
就这样,没有太多繁杂的仪式,李翠花同大树成为了夫妻。婚后,虽然生活依旧困苦,但李翠花从无半句抱怨,对大树以及公婆十分尊重。
薛家同大树一家往来蛮多的,论辈分,大树得喊郑晴琅一声郑奶奶。
因此,这次找做席面的帮工时,她想到了大树经常给她家半卖半送的野鸡野兔子,自然就想到了李翠花。
至于王大妞,自从上回两家闹矛盾后,大概是那会郑晴琅的有些话话惊醒了她这个梦中人,她搞定家里那个不成器的男人后,日常也开始同薛家走动起来。
尤其是面对郑晴琅时,一口一个婶子叫得老甜了,这也是郑晴琅冰释前嫌,找她当帮工的原因之一。
撇除那些关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两个媳妇是村里有名的勤快媳妇,干活利索,人也收拾得干净,所以才顺利入选的。
扯远了,就说这几人一大早来到段府管事置办的宅子门口,立马就被人领去了后厨。
在那里,已经有一个厨娘等着,见人来了,连忙迎上去,“可算来了,前院那头已经有动静了,我等不到人,心里急得不行。”
郑晴琅笑道,“宴席定在酉时,这会儿还早呢。”
厨娘却还是一副慌张模样,“不早了不早了,这么多东西没有料理呢,赶紧的吧。”
见状,大家也不闲聊了,开始着手处理食材。
这次的宴席,因为食材比较复杂,所以郑晴琅没有负责食材采购,只是出一手厨艺而已,前期倒也省心。
只是,在看到单子上定好的当年母鸡,变成了眼前的老母鸡后,她脸一下子黑了。
“不是说好了要当年母鸡吗?怎么是老母鸡,这老母鸡肉这么柴,怎么做鸳鸯鸡呀?”
负责采购食材的厨娘听见这话,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这老母鸡是她从村里收上来的、已经快不下蛋的母鸡,因此价格比当年母鸡便宜许多。
她就想赚点差价,没想到这鸡都杀成这样了,毛都剥光了,那厨子还能发现,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紧接着,郑晴琅又发出一声不满,“都写明了,做扣肉用的是五花肉,怎么买的是里脊肉……”
这下,厨娘不好再装聋作哑了,讪笑道,“哎呀,我这识的字不多,听主家说过一嘴,也没记全,就胡乱买了,不过,鸡是鸡,肉是肉,大概也差不到哪里去,要不您将就用用吧。那些贵人们,到时候只顾吃酒,哪里会在乎鸡肉老不老,吃的是五花肉还是里脊肉呢。”
说完,她顿了一下,又假意好心提醒道,“眼下前头正忙着,咱也不好因为这种小事去搅扰他们不是?”
她的话貌似很有道理,但是,她轻视了一个厨师对于食材的重视。
郑晴琅大概猜着这人行的是什么勾当,也不答话,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大孙女,“晓春,去城西鸡贩子那里,买四十只当年母鸡,要是钱不够,就说是段府管事段佳兴要的,让他帮忙送到这里后门来,钱少不了他的。”
薛晓春立马应下,王大妞见她一个小姑娘家,怕她吃亏,便主动上前说道,“婶子,城西鸡贩子那里我熟,我和晓春一起去。”
“嗯,麻烦你跟着一起跑一趟。还有,也跑一趟城西张屠户那里,向他赊二十斤五花肉,报我郑三娘的名字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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