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还在烧,恐怕没有几个时辰是灭不了了。
而幸存下来的几位游商,看着面前曾庇佑了自己度过半天雨夜的山神庙,内心思绪万千。
性格吝啬者,看着火势心头在滴血,欲哭无泪。
即在埋怨自己为何要贪图休息,以至于无端卷入这场风波,差点丢了小命。
同时,又在心疼那被付之一炬的劳动成果,那可是他用血汗钱,货比三家后才买来的东西啊!
“得,这两个月算是全白干了。我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招谁惹谁了啊!”
话里带着鼻音,那高瘦的游商用力踩了踩地面,焦急之下还想试着冲入火海抢救一波。
可最后却被同伴拦下,无可奈何下,只得委屈的抱膝蹲下,默默的抽泣。
“欸,你就看开点吧。能捡条小命回来,已经算是三生有幸,福大命大了。”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性格洒脱的游商从腰间取下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压惊后,继续说道:
“方才那情况你又不是没有看见,再糟糕点,下场恐怕就是人财两空,你媳妇含泪带着孩子改嫁咯。
现在还能在这儿抱怨,不如好好想想待会该如何感谢恩人,顺带再拜拜这庙中供奉的神明!
喏,就像老白那样。”
那高瘦游商闻言,停下抽泣,抬头就见自己幸存的另一位同伴,此刻竟无惧炎热,神色虔诚的跪于庙前,向着那尊泥塑磕头跪拜。
“感谢山神保佑,感谢山神保佑!”
就在这高瘦游商听劝,打算学着同伴敬拜神明的时候,另一旁的林玉衡也处理完隋子旺的破事,恰好走了过来。
只是,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此刻脸色略微有些阴沉,夹杂着杀气。
看着完全没有最初相遇时,那般容易亲近。
“恩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您有什么吩咐就尽管交代,我们绝对照办!”
随意抹了抹被火蛇燎得打卷的胡须,那洒脱的大汉原本还想再和同伴聊些琐事,见林玉衡突然靠近,便立刻换了话头。
手掌凭空压了压,止住后续谄媚的附和。
林玉衡扫了眼几位游商,见其身上不过是轻微擦伤,便打消了浪费的想法。
他反手掏出一枚疗愈丹,交给那大汉混入酒水,让人全都喝下后,这才开口说道:
“这些黑衣人极为危险,来历不明,杀人不眨眼,手段狠辣摆明不喜欢留下活口。等过了今晚,他们必然会再派人前来调查。
到时候若被寻到踪迹,我还好说,有修为傍身,外加有长辈庇护,对方不一定能得逞。
可你们几个,下场就不好说了。”
带着些恐吓的意味,那几位游商听了,立即便联想到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
豆粒般的汗珠瞬间从脸颊处流淌,双腿也控不住的发软,眼前尽是自家被灭门时的惨状。
“啊!恩公,恩公啊!还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可不想死啊!”
那高瘦的游商率先受不住这般恐吓,脸色忽地发白,跪在地上,死死抱着林玉衡的小腿不敢松手。
而另外两人的表现,也算不上多好。
求神者短暂失语,随即口中祈祷越发的虔诚,额头也磕出红印来。
那性格洒脱的大汉,则陷入六神无主的状态,手中喝尽的葫芦直接砸落在地上。
他们原本以为这场意外劫难已然度过,没曾想居然此刻才真正开始!
『神,山神?等等!』
原本还想着尽快将几人打发,处理掉痕迹的林玉衡,仿佛受到点拨,心中的困惑突然有所头绪。
他猛地扭头,透过逐渐坍塌的门框,盯着那座陷于熊熊烈火中的无头泥塑。
按理来说,经过火焰如此炙烤,哪怕是再坚硬的铁器,也该发红发烫,出现些许变化。
哪曾想,眼前这座泥塑却仍如自己来时的那般模样。别说是出现融化的迹象,就连缺口处的半点表皮都未曾脱落。
『嘶,这?有些不对劲。』
心中错愕,顾不得蜕变中的神识疲倦,林玉衡努力坚持,却都如泥牛入海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这就是座由寻常工匠,用粘土烧制的普通神像,再正常不过,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
然而,偏偏这点,对于修士来说便是最大的疑点!
神识又岂是那般不便之物?
『神。快想想,我记得小时候好像在前朝的散文中,见过这方面的内容。似乎,是敕封?』
幼时的记忆太过模糊零散,外加前朝距今已有数百年,民风民俗因天下三分有了不小的变化,这座被遗弃的山神庙便是最好的证明。
若非有专门的兴趣,恐怕都没几个人会懂得这方面的知识。
『该怎么办?要试探吗?可这么做会不会太失礼了?毕竟,可能就是祂出手救了我。』
就在林玉衡举棋不定,甚至想要再度冒险,闯入火海的时候。
抱着他小腿哭嚎的游商,音量那是一波大过一波,震得他脑袋生疼,思路断绝。
“行了,别再嚎了,又不是彻底没救了!没看见我在思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