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18日,星期六,天气:阴
我从未见过世上有这样执着的人,而且还是那样一个有身份的大人物,。
龚良玉,接下来的人生里,请多多指教。
他的名字不用我多说,清美陶瓷艺术与设计学院的系主任,研究生导师,知名艺术家,经常在各大艺术赛事中担任评委,国际顶尖艺术杂志的特邀攥稿人……
他身上的头衔数不胜数,一点也不比陆正平少。
如果说陆正平是国内曜变掌门人,在一门技艺上做到极致,龚良玉则是那种全面开花,各方面都不赖的全能选手。
不过他的主要研究方向是当代陶瓷艺术设计与衍生,教导我是错错有余的。
半个月前我被各大高校拒之门外,心灰意冷,决心不再走名校门路,自己回乡创业,独立研究曜变烧制技艺。
临走之前,一直在GP论坛保持联络的网友得知我来到首都,说起门头沟赛车的事情,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
我当时被接连得打击压抑得喘不过气,正好趁此机会释放一二,所以欣然接受邀请,去车行选了一辆趁手的车,上好车牌,在网友的陪同下练习了起来。
是的,在陆正平身边这几年,我其实有偷偷学习赛车。
我的身上有爷爷传承下来的冶陶基因,还有我父母遗传而来的野性。
每当思念他们时,我都会去骑车,穿梭在咆哮的狂风声中,感受着父母乐享其中的缘由,成为他们,理解他们。
在厦门求学时,我也曾偷偷参加过比赛,还拿了几个小奖,奖杯都偷偷存放在我NP市区的家里,不敢叫陆正平知道,怕他会得心脏病。
没想到今时今日,这一技能会成为我唯一的慰藉。
我第一次来首都,对这边的道路环境不甚熟悉,得摩友带路走了几趟,对比赛也有了些许把握。
这几日跟摩友吃喝拉撒混在一处,喝酒、烫头、抽烟、说脏话、穿紧身衣、浓妆艳抹、躲避交警,日子过得不羁自由,惊险刺激。
让我在陆正平身边压抑的六年一下子得到了释放,连我自己都惊讶原来我还有这样的一面。
摩友们知道我的遭遇之后,通通为我打抱不平,龚良玉的电话打过来,一听到他是清美的教授,大家都齐齐大喊,叫他去死!
我仿佛受到鼓舞,也跟着大笑,对着话筒说:“你听到了吗?他们叫你去死!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的狗学校,赶紧去死!”
我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错了,短短半个月,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身上的唾沫都能装满整个太平洋了,我凭什么不能怨,不该怨?
什么陆正平、龚良玉的,我管他开不开心?我要我开心就好!
可我没想到龚良玉竟然再度打电话过来,这次不等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向我道歉。
他说学校做决定的时候他不在,是学校搞错了,我的入学资格并没有问题,今天是报名截止日期,他希望我赶紧去学校报道,以后他会亲自带我。
我笑。
搞错了?
我遭受那么大的冤屈,他一句搞错了就想轻飘飘地带过?
还亲自带我?
他以为他是谁?
我连陆正平都不稀罕了,我稀罕他?
“不好意思!我对上清美没兴趣了!别缠着我了!”我又挂断了电话,开始准备三个小时后的决赛。
这场比赛我的状态很好,一直名列前茅。作为一个女赛车手,第一次在首都圈参赛就拿出这样的好成绩,大家都对我备受关注,主动向我示好,我在众人的追捧中渐渐找回了自我,找到了那个自信的楼爱浓,我已经爱上赛车了。
可龚良玉又再度打电话过来,他说希望我不要意气用事,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还说报名截止到今晚十二点,他会等我。
何等高高在上的口气,让我突然很想要激怒他。
我问他既然是学校搞错了,难道不该公开向我道歉,还我清白?
这样不明不白地叫我回去,以后我在学校里可还抬得起头?
他要是非得要我去报名,不如立即来门头沟,当着众人的面给我磕三个响头,说清美对不住我楼爱浓,我就勉为其难当一当他的学生。
我说完挂断了电话,我知道他的身份,像他这种有身份的大人物,是很难放下脸面的。
出人意料的是,决赛开始在即,他竟然在茫茫人海中一路打听到了我,还当众向我道歉了。
他这样一个人,一身中山装,提着个公文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根炸毛都没有,戴个眼镜,文质彬彬,一脸的书生气,站在我们的场地里,好像唐僧进了盘丝洞一般。
我再无耻也不能继续为难他,毕竟当初做决定取消我资格的人也不是他。
于是我跟他说:“不如交给老天爷来决定,如果我这场比赛赢了,就跟你去清美报道。”
他打量我们,发现我们这场是载人比赛,竟然提出要给我压车。
我一脸震惊,但是他敢赌,我为何不敢?更何况我对于自己的技术是有信心的。
他上车,我说抓紧了,不要到时候吓尿了裤子。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