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浓倚着桌子,欲言又止,再度喝了口咖啡,转身笑道:“先留个悬念吧,明天公示出来,你应该就知道了。”
她俯下身,发丝轻垂,散发出淡淡的栀子花香,盯着江生手边的石膏问道:“应该快好了吧?”
太近了!
近到江生几乎忘记了爱浓要退租离开的事情,再多忍受一秒,他真怕自己做出后悔的事情。
于是他赶紧躲开,猛喘了口气,才让自己清醒过来,赶紧拿过石膏,就着灯光仔细观察一番,表面已经凝固,用手轻敲,也没有空洞之感。
“应该是的。”
江生说着,一点点将石膏脱模,一张完整的人脸呈现出来,是爱浓的脸。
“真细腻。”
爱浓接过那模型,仔细看着,“连痘印都这么清晰。”
江生跟着一起看过来,爱浓的手指正抚摸着模型左脸上的一颗痘印,“这个回头得填平吧?”
爱浓看向江生,温热的气息打在江生的脸上。
江生一阵紧张,下意识后退了几分,摇头道:“不需要,这样更美。我就是想要你完完整整的脸。”
爱浓勾唇,把模型放在桌上,“接下来该做什么?打磨剖光吗?”饶有兴致。
江生却不看模型,而是把爱浓往床边推道:“该睡觉!”他指了指墙上钟表的时间,已经三点多了。
“我明天可以课余时间补觉,你难道要在办公室打瞌睡?”
爱浓拗不过江生,还不忘提醒他道:“你如果要抛光工具的话,我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正好有一套,要我拿给你吗?”
“不用。”
江生看也不看那抽屉,继续推着爱浓到床边。
“你快睡吧,剩下的我来收尾就好了。”
爱浓其实还想再交代点什么,但江生如此坚决,她只好作罢,什么也没说,真的躺上了床,有江生在,自然也不便洗漱更衣,只是和衣而眠,反正没几个小时就要起床去学校开早会了。
爱浓应是很累了,经历了刚刚一段松弛的时光,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很快就入眠了。
江生站在床边亲眼瞧见她入睡,方才安心地走到桌边坐下,端起那块脸模,整理着自己的想法。
爱浓的脸模实在很完美,他相信任谁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好在爱浓的脸不是谁的作品,不然去参加任何大赛,都会夺得大奖的,她是能统一全球审美的那种美。
但陶瓷面具想要做成和这张脸一比一的还原,光靠这个模型是不行的,必须选对瓷种和釉料。
但江生最擅长的就是选材和巧思。
他期中考试的成绩排名虽然是第二名,但凡是与设计有关的随堂作业,成绩都在孟超之上。
所以,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已经确定了方案,并在绘图软件上初步绘制出了陶瓷面具的造型。
“卵幕?”
图书馆里,张小娴和孟超齐齐发出了惊呼。
“你竟然会做卵幕?那可是失传很久的绝技啊。”孟超一脸兴奋。
张小娴则是蒙蒙的,她不是陶瓷系的人,不了解这玩意儿是怎么回事儿,又怕江生会笑话她,只好悄悄拉着孟超的袖角问道:“超,什么是卵幕?”
“卵幕就是薄胎瓷,一种几乎看不到瓷胎的瓷器,像鸡蛋壳一样薄。”孟超依然很激动。
“看不见瓷胎?”张小娴一脸震惊,“那不是只剩釉面?像鸡蛋壳一样薄?还可以这样?”
“嗯。”
孟超继续给她介绍:“相传万历年间景德镇有位壶隐道人,制卵幕杯最为有名,这种杯子对着光照,里外都能看见手影,从里面能看见外面的花纹,外面能看见里面的款字。据说在永乐年间就已经有了,后来康雍时期还有人仿制,再后来绝技失传,就再也仿不了了。”
孟超给张小娴解释完,还不忘去跟江生确认:“你没骗我吧,你真的能做卵幕?”
江生摇头:“我自然不会,我连正经的瓷器都没烧过。”
他说着把爱浓的脸模摆在桌子上,“不过要想做出和这张脸一比一还原的陶瓷面具,卵幕是必须的。”
紧接着他又把自己设计的面具草图发到了孟超的手机上。“这是我的初步设想,你看下。”
孟超这会儿哪有心思看草图?他觉得江生简直在胡扯。
“不是,你不会你整这么起劲儿干啥?大赛要的是实物作品,又不是创意!”
“我可以不会,但你要想办法啊。”
江生两手一摊,事不关己似的。
孟超更懵了,“不是,你什么意思啊兄弟?连你这种艺术家子弟都不会,我一个工薪阶层家庭的孩子,上哪会去啊。”
“那我不管,你自己答应过的事,不能反悔啊。”江生说着,把当时孟超求着他一起参赛的录音放了出来。
“嗯,但是说好了,我只管提出创意,动手制作什么的,都要你亲自参与,另外并不保证拿奖!”
“那是当然了!放心吧兄弟,保证不会让你吃亏的……”
“不是,你怎么还玩录音这一套呢?”
孟超小声凑到江生耳边嘀咕,赶紧把录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