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广告牌闪了过去,江生才敢放开爱浓的头,小心解释道:“今天的地铁真是太挤了,还好我眼疾手快,不然就要撞到学姐的头了。”
爱浓显然不信他的解释,淡淡的看着他的脸,面上多少带了一点冷肃。
看得江生好生紧张,刚想再说点什么,又看到同样的广告牌经过,他想也来不及想,就要伸手去挡爱浓的眼睛时,爱浓却自己开口了。
“你如果是怕我知道陆正平要来清美的事,就不需要多此一举了。”
“啊?你原来知道的吗?”江生不敢相信。
“路上那么多广告牌,我想看不见都难吧。”爱浓苦笑,“再说他来清美办展这么大的事,我作为教授的助教怎么可能不知道?根本就是我一手操办的,连邀请函都是我亲自送的好吗?”
“你亲自送的?你什么时候——”江生自言自语,忽然想明白什么似的道:“原来婚礼那天你是去送邀请函的?”
原来不是因为旧情未了,最后再去看一眼旧情人,企图挽回感情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原因,爱浓去参加那场婚礼,只是公事公办?
“那不然呢?”爱浓挑眉,冷笑着摇了摇头。
她从不屑去解释那些谣言,毕竟谣言之所以能够流传广泛,多少是掺杂了一些真实的。
解释流言蜚语,就像吃鱼,再小心也会扎上鱼刺,她是个最嫌麻烦的人,不如干脆不吃。
江生此刻当然是开心的,如果陆正平不是隔在两人中间的让彼此不能更进一步的原因,那他也不再那么令人厌烦了,毕竟他还是他的表姐夫呢。
“只是你真的没关系吗?虽然传闻都是假的,但至少你们不合这件事是真的吧?”
江生清楚的记得当时爱浓在孙伟光面前直呼陆正平的大名,如果没有点过节,一个人是不可能如此称呼一个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年长者的吧?
而且陆正平放任陶瓷界任意传播爱浓的谣言而不出面解释,在她毕业之路上设立层层阻隔,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我个人的原因算得了什么?比学生们能够现场观摩大师的技艺更重要吗?”爱浓轻笑,再度回过头去,思绪像是又飘到了某个时空里去了。
江生有时候真是佩服爱浓的境界,即便再讨厌一个人,也能把这个人的人品和本事分开,在大是大非面前放弃个人恩怨,为了建盏烧制工艺的延续和传承,时刻走在学生的前面。
像她这样的人,又叫人如何能不尊重喜欢呢?
但同时他又很心疼爱浓,就算她表现得再坚强再不当回事。他又怎么可以对她所遭受的伤害和非议视而不见。
就算是在前阵子一个普普通通的茶话会,陆正平的影响力都能波及到爱浓,更何况这次本尊亲自到场呢?
他真怕有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会为了讨好陆正平而特意给爱浓难堪。
这个时候他就在心里庆幸,还好还好,还好系主任是龚良玉。
地铁摇摇晃晃,终于到了目的地,爱浓拒绝了梁羽生要去医院看肩膀的要求,想回家直接休息,江生虽然依依不舍却也没有法子,只能站在原地担忧,谁叫他身边还有廖小暖这个大麻烦在呢?
不管怎么说也是母亲的干女儿,她最是有仇必报的性子,要是真把她得罪了,又不知要给他惹多少麻烦出来。
“走吧,带你去安排住处,顺便吃点东西。”
江生看着爱浓离去的方向,无精打采地说道。
廖小暖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不对,这家伙是直接朝爱浓去了。
“姐姐,美人姐姐,你住在哪里?收留我住几天好不好?”
江生急得忙追上去把人拉回来?
“你又在胡闹什么?你又不是住不起酒店?干嘛去麻烦学姐?学姐你别理她,她这人就人来疯。”
“什么人来疯,我是很认真的!”
廖小暖甩开了江生的手,又走到爱浓身边,继续撒娇摇着她的手臂说道:“求你了学姐,你就收留我住几天吧,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是第一次来首都,一个姑娘家家在外面住多不安全?难道我还能让江生去陪我住不成?”
江生:“???廖小暖你够了啊!”
他说着,生怕叫人觉得暧昧,也不好再去拉廖小暖的胳膊了。
正好梁羽生也走过来劝爱浓道:“要不你还是先让她在你那儿住两天吧,一个小女孩在外面是挺叫人不放心的,再说你肩膀上的伤我也不大放心,就算要擦药油,有她在身边帮忙不也方便些吗?”
“羽生哥,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廖小暖发现自己很喜欢听梁羽生说话,跟她说话的时候都不由得发出嗲嗲的声音。
听得江生差点没吐了。
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廖小暖这样,分明当时带德牧上他家报仇的时候,咆哮的像只三十年的母狮子。
“行吧,”爱浓竟然答应了,“不过先说好了,我家环境不是很好,不知道你住不住的惯。”
江生想到爱浓家住的那个巷子,立时又找到了借口。
“对,学姐家那边还没有改造过,到处都是拥挤逼仄的低矮建筑,晚上连路灯都没几个,还有很多爱八卦的大爷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