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仔细地看着眼前这张称得上英俊的面庞,更觉心中的猜测或许都是真的。
他与方多病,在天上时兴许便关系匪浅,所以他们对彼此,才会超乎寻常的熟悉,以至于他那么厌恶妖物,却在还未确定方多病是否真的是无辜灵兽时,便对这只毛绒绒的白犬心生喜爱。
而方多病也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在更熟悉的颜淡跟初见的他之间,选择了他这个捉妖师。
他嘴角弯起,两只眼睛带着微微波光,其中的笑意显得尤为明显,“怎么没了记忆还能将自己名字给忘了?”
笑的是流辉这个名字最后反倒是他这个狗主人想起来的。
方多病挠了挠头,流辉这个名字于他而言确实也十分亲切,但他打心底里觉得他应该叫方多病。
这么想着,他便朝捉妖师抱了过去,“方多病也没什么不好的,要不然你叫小宝也可以,这个好像也是我的名字。”
唐周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朝殿门的方向瞥了眼,面颊微红地抬手搭在了他颈上,小声道:“你到底有多少个名字,我看小白也挺好的,要不干脆还是叫你小白算了。”
方多病贴着他的脖子蹭了蹭,“你真喜欢的话,叫小白也行,总归叫的是我就行了。”
“还是算了。”唐周也不过是拿着话来说笑而已,“我还是喜欢流辉这个名字。”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掌下的皮肤,化作人形之后方多病的身上仍是比寻常人要温度高一些,鼻息烫得他有些想躲。
方多病还记得他说要等回凌霄派卸了掌门继承人的位置之后才能继续的事,索性也没敢多抱,便将人松开来。
只是仍忍不住握着捉妖师的手,讨好地亲着他的手背,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跟前的这人不放。
从铘澜山醒来,失去了所有记忆之后,他的心便如同飘浮不定的浮萍,总是寻不着安定之处,直到遇到了眼前的捉妖师。
可即便如此,他也时常会怀疑自己从前莫不是真的是天上的灵兽,因为在他心底里,他仍觉得自己从前应当是人才对。
再者他若真是灵兽,又为什么会流落到凡间,过往的记忆只剩下了自己如今赖以傍身的术法。
如今遇到圣德,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下凡的目的应当就是为了唐周。
难怪他一见唐周就忍不住想跟着他粘着他。
唐周被他这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有些绷不住了,干脆地抽出了被一连亲了好几下,都留下了一个湿漉漉的印子的手,没好气道:“好了,此事还有些首尾要处理,你先隐去身形吧。”
方多病应了一声,运转起缅匿之法,身形便直接消失在了唐周跟前。
他看着眼前陡然不见的身影,心头不由一跳,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慌乱,只是这没由来的情绪才升起,那个隐匿起来的怀抱便忽的将他抱了个满怀。
唐周垂下眼睫,眼下不自然地浮起一圈晕红。
“你这个粘人精,可别耽误了正事。”他这么说着,声音有些紧,手上也没有丝毫动作。
方多病忍不住凑上来,借着旁人看不到自己,肆无忌惮地亲了亲捉妖师的嘴角,叫唐周眼尾那点不明显的红一下便艳丽了起来。
王都女子失踪一事最终真相大白,仍留在王宫的其他捉妖师不免惊讶于如今这个结果。
一国之主竟修妖法,朝纲不免大乱,但这些都与唐周这个捉妖师无关,他也不想管旁的什么事,只收走了昙花精绛辰,便跟着方多病一起离开了王都。
绛辰妖力枯竭,身上又受了重伤,虽得了唐周的丹药吊住了性命,但经此一役,已是心如死灰,尤其是看着知道真相的裴洛后悔地哭诉祈求她的原谅,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浮上心头,一切都已物是人非,那最后的一点爱意,也彻底枯萎。
心气都消了的昙花精状态着实不好,按理来说与方多病两人也没什么关系,但知道了对方认识颜淡,还得了她的四叶菡萏花瓣之后,恻隐之心还是叫两人决定将人送回铘澜山,交到颜淡手中。
也正好还了她帮忙找到天坤的人情。
等到了那座熟悉的山头下,唐周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将铘澜山隐匿起来的结界,瞥了一旁的方多病一眼,“带我来这儿,就不怕我把这里给一锅端了?”
方多病自然知道他是在说笑,不过倒也是在提醒他,捉妖师与妖族,毕竟身份敌对,即便唐周如今已经不再片面地对所有妖物一视同仁,但铘澜山里的小妖们却不一定是这么想的。
尤其是被余墨从凌霄派救走的那一些。
他看了眼唐周腰间的葫芦法器,牵住他垂在身侧的手,一边用指腹轻蹭着突出的骨节,一边道:“要不然你在山下等我?我将绛辰送回去后便马上来寻你。”
唐周取下腰间收着绛辰的葫芦,双眼微微一挑,看了他一眼后才微微勾起嘴角地将其递了过去。
方多病被这一眼看得轻飘飘的,还不等黏上去,捉妖师的手便预知了他的下一步动作般抵在了他胸口。
“还不快去?”捉妖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上用了几分力地将他推开了些,“可别让我等太久。”
他都这么说了,方多病自然是拿出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