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攀着捉妖师的肩膀凑上前去,安慰似的轻轻蹭着他的脸颊,湿润的鼻尖轻轻抵着柔软的皮肤,拱来拱去地蹭着。
唐周阖了阖眼,迎合着他的磨蹭,也低头碰了碰这颗小脑袋,面颊上终是露出了几分释然的浅笑。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轻声道。
方多病尾巴忍不住用力地晃了起来,嘴巴也咧开来,瞧着憨里憨气的,叫唐周忍不住揪了把他的耳朵,泼起了冷水,“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即便我知道了妖分好坏,但这位铘澜山山主都打上门来了,我也不可能放任他真的闯入降妖堂,将里头的小妖救出去,除非他有本事赢了我,否则便只有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
潋滟着水光的双眼流露出几分锐利,瞧着越发意气风发。
方多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身份不同,便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对错而置师门名声于不顾。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妖族只怕便不会再对他们第一门派凌霄派存有畏惧感,说不准还有别的妖要学这位铘澜山山主那样,打上山来。
今日是他们都在派中,自然无所畏惧,但不论是师父还是他,又或者是其他兄弟姐妹,都有下山除妖的任务,若是来救妖的妖物趁着门派中并无高手坐镇的时候前来,到时候门中其他弟子未必能守住山门。
所以降妖堂的底线不可侵犯,里头的妖若真是无辜,也应当是要请示掌门,看是否做宽大处理,而绝不可是被妖族的人救走!
两人虽说因说话而放慢了速度,但从后山御剑到前山的降妖堂到底是花不了多少时间,故而很快他们便远远看到了静立于峰顶,外头挂满了铃铛的降妖堂。
只是叫人意外的是,降妖堂的千铃阵并未被破,那位方多病口中的铘澜山山主却是受了重伤,与一帮瞧着像是海底精怪的兵将打做一团。
唐周皱起眉头,祭出了身上的罗盘。
但只要有一丝妖气便能敏锐将其捕捉的罗盘却没有丝毫的反应,这叫他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些人,兴许都并非妖族。
他收起仞魂剑,飞身落在地上后一捏剑指,以剑拦住了正甩着碎魂勾要偷袭余墨,额上生着一对群青色龙角的年轻男子。
方多病身形已自觉地变大,口中吐出一道金光,将那些虾兵蟹将击退开去,随后便护在了捉妖师身侧,与他一起盯着眼前的龙族。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我凌霄派?”唐周手中蓄着剑诀,面露冷色地盯着对面的龙族,沉声问道。
敖宣没想到这么点时间,竟会惊动凌霄派的人。
他皱着眉,阴鸷地看了唐周一眼,并未回答对方的问题,反倒是冷笑一声,“区区凌霄派,即便我将这降妖堂翻过天来,又如何?识相的便赶紧让开,我对你们这些凡人没兴趣。”
唐周并未被他激怒,只是冷静地瞥了眼他的龙角,道:“原来是龙族之人。我记得龙族虽居四海,但亦属于天界管辖,需得遵循天界的规矩,不得无故对凡人出手。”
他嘴角微微勾起,讥讽一笑:“不知这位……龙子,可承担得起触犯天规的后果?”
敖宣没想到自己不但没能吓到唐周,反被他捉住了把柄。
但他天性骄傲暴虐,并不觉得唐周已经给了他台阶,反倒是觉得被小小凡人所羞辱,不单只不愿意放弃在这里弄死余墨,甚至还让虾兵蟹将将他一起拿下。
既然被发现了,那便将发现他们的人一起处置了,凌霄派自然不会知道他们来过的事。
唐周运转起术法与他们战作一团,方多病与余墨对视一眼,便也跟着加入了战局。
这些虾兵蟹将并非妖族,所运转的灵力虽与人修并不相同,但却也不像妖族那般,多少受些人修功法的克制,且人数确实众多,哪怕分开来每个的境界都算不上高。
敖宣的主要目标仍是余墨,自然不会去注意那个被自己手下围住的人修,反倒是挥舞着碎魂勾跟余墨酣战起来。
只是他没料到,唐周修为本就不低,一手术法尤为娴熟,就连剑术也十分过人,再加上有个方多病在一旁并肩作战,那些虾兵蟹将竟坚持不了多久便败下阵来。
在击败了这些虾兵蟹将后,唐周也没有收手,反倒握住了仞魂剑,飞身加入了余墨与敖宣的战局。
叫原本已经能感觉到被碎魂勾重伤的余墨渐渐萎靡下去,以为自己就要手刃这根眼中钉的敖宣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股怒气叫他挥舞着碎魂勾转而朝这个人族捉妖师击去。
他手中的碎魂勾乃是龙族秘宝,哪怕是天界的仙人与之对上,也未必能够承受,若不是为了对付余墨,他也不会将这碎魂勾取出来。
唐周的仞魂剑与之相接间,虎口便是一阵剧痛,他后退几步,低头看了眼仍旧发麻的右手,再度迎身上前时已不再与他正面抗衡。
方多病嗅到了空气中渐渐溢出一丝属于唐周的血腥味,整只犬身不由得又有了变化,吻部变得更长,四肢更加矫健,原本藏在趾间的利爪俱是如鹰爪般弹了出来,闪过着锋利的光泽。
他喉间发出几声威胁的低吼,朝敖宣扑了过去。
敖宣被其吓了一跳,手中碎魂勾自然而然地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