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打量了方多病一眼,看着他手脚无力地甚至都抬不起来,才轻轻眨了一下眼,收回了目光。
“好了,如今以你的内力,怎么都能将我儿的这缕分神救回来,只是可别忘了,我儿要渡过劫难,压制住体内的修罗血脉,便唯有所有神魂都归位了,才有那么一线生机。”
他站起身来,坐到了床边,指尖在李莲花的眉心轻轻一点,“你可别真将这缕分神当做师父,最后下不了手了。”
方多病见他不知对李莲花做了什么,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忙不迭地用手臂撑起了身体,吃力地跟到了床边,声音略显沙哑地应道:“我不会忘记应渊君的安危的,还请尊上放心。”
玄夜轻轻地哼笑一声,凝视的人形顿时化作了一道黑烟,钻回了他的灵台。
方多病这才手脚一软,跌坐到了榻上。
他忍住了涌上喉头的呻吟,浑身的抽疼让他额间的冷汗不断地落着。
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在床边低喘了两声,重新盘起腿来,试着用扬州慢给自己缓和一下。
事实也确实有几分作用,在内力运转时,他的身上虽然仍是痛,却比刚刚那种刺骨的痛楚要好转几分,总算是在他能忍受的范围内。
只是平日里也倒罢了,扬州慢他本就烂熟于心,也不是不能做到每时每刻都运转着,偏偏他要给李莲花解毒,在渡内力的过程中,他定然是无法维持住身体内力的运转的。
他想了想,到底是撤去了身上运转着的扬州慢。
与其到时候因为疼痛而影响到解毒,倒不如尽快适应这种疼痛。
方多病微微勾起了背脊,疼痛几乎要让他身体都跟着痉挛,他竭力地呼着气,放松着过于紧绷的身体。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不得不将目光落在床上的李莲花身上。
玄夜刚刚那一点不知道做了什么,李莲花身上瞧不出什么变化。
面色还是那么苍白,唇上也仍旧没有半点血色。
他摸了摸李莲花被下的手,也不知是他如今手也跟着冷了,还是玄夜给去了去寒气,这手握在掌中,倒不似方才那么冷了。
方多病将这双不算柔软,却纤长漂亮的手握在掌心,珍惜地摩挲了几下,才低头在他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你会长命百岁的,李莲花。”
他将这只手放回了被褥里,人却忍不住又凑上前,在这人眉心也落下一吻。
只是他实在是太疼了,鬓角滑落的冷汗随着这个动作落在了李莲花脸上,似一滴泪水一样正好落在了眼下,在他眨眼的功夫便往鬓发处滑落下去,留下了一道湿痕。
他连忙小心翼翼地扯起袖子,给人擦了擦。
等将水痕擦干净了,他才直起身来又缓了一会儿劲。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适应身体的疼痛,或者他该问问关河梦,有没有什么药能暂时麻痹身体的痛觉。
李莲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解毒之后也需要再调理身体,倒不如将人带回关河梦处,届时解毒的时候也好有个人看着。
想到这,方多病索性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才出门,便碰上了见两人迟迟没有从屋里出来,想过来看看情况的何晓惠。
他扯起袖子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扯了扯嘴角,对她道:“娘,你来得正好,我想借您的追云车,将李莲花送回关河梦那里。”
何晓惠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满脸的憔悴跟苍白。
她皱着眉,伸手便要摸方多病的脸,被他一仰头躲过去后,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躲什么躲,打量我不知道你脸色不对是吧?”
说着便一把抓住儿子的手:“你看看,手都这么凉,是不是李先生的毒很麻烦?也是,这碧茶之毒是天下至毒,如今都十年了,哪里是你能解决的。我看我还是跟你一起,将李先生一起送过去好了。”
方多病怎么可能让她跟着一起去,他连忙握住了何晓惠的肩膀:“娘,这天机山庄如今刚刚遭了难,万圣道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折返回来,您不在山庄里坐镇怎么行?我今天就是给李莲花渡了太多内力了,才看着累了点。你都不知道,他体内的碧茶之毒本来就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了,如今再不想办法解毒,怕是……”
何晓惠为人豪爽,却也十分心善,再加上本就对如今的李莲花有很大的改观,与他十分谈得来,闻言便不由得心里一揪。
她连忙从怀中摸出启动追云车的罗盘,塞进方多病手里,“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带李先生去关神医那里看看。对了,还有你之前说的那什么忘川花,你前些时候说让人不必找了,是找到了还是怎么回事?”
“找到了,只是做成解药还要些功夫,还没来得及用呢。”方多病扬了扬手里的罗盘,“这不是正要带他去解毒吗?”
这下何晓惠更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等方多病背着李莲花要上车时,特意将展云飞叫了过来。
她站在追云车旁,打量了眼自家儿子非但没缓过来,反倒好似更苍白了几分的面色,又看了眼静静地伏在他背上,容貌隽秀柔和的李莲花,叹了口气。
“你如今这样,娘实在不放心,万一路上累着了,还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