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盘坐在天之角处看着天上落下的星辰。
自打从焚如城回到天界后,他便发现天界的守卫森严了许多,好在他所习仙法与此界到底不大相同,应渊所授的隐匿身形的术法顺利地瞒过了天兵天将的眼睛,但为了省却日日闪躲的麻烦事,他最终在这最偏僻的天之角布下个结界,暂时安顿下来。
他看着手中属于羲玄的历劫卷轴,上面还未有那人转世投胎的信息,所以哪怕焚如城中已经又过去了十年,那人也还是静静地在等着。
等着心上人。
而让他更意外的是,羲玄投胎之时,似乎并未完全洗去记忆。
他渡劫本就是为了渡化战神,故而投胎前并未完全饮下忘川水,而是截留住了自己对战神的一缕情丝。
所以哪怕投胎,只要他见到战神转世的那一刻,他便会回忆起自己与战神的过往与情感。
羲玄想要用情渡化战神,但友人之叛,肢解之痛,将她当做武器让她剑指同胞的灭族之恨,又岂是一个情字这么容易就能化解的。
不愧是特意被分化出来渡情劫的帝君分神。
方多病心中郁结地叹了口气,将卷轴收起,打算再闭关一段时日。
毕竟十世时间,至少也要几百年的时光,他修炼两三个月,也妨碍不到什么。
然而等他闭关了三个月,修为有了显着提升后,再打开羲玄的卷轴时,却发觉这人几年前才过完了第二世,而这一世的转世,也不过活到二十五岁的年纪。
方多病看着卷轴上的内容不住地皱眉。
羲玄竟在焚如城等了这么长时间吗?
他心中越发不好受,以至于接下来一段时日每日都忍不住翻看那枚卷轴,将修炼的速度都拖慢了许多。
叫自少阳之行后便不想搭理他的玄夜黑着脸从他灵台中现身,收走了他手中的卷轴,冷笑着斥道:“你以为以你如今这点神力,届时救得了我儿的分神?如今魔煞星的元神与心魂皆已归体,待到第十世,或是十世之后,仙魔必定再有一战,你觉得我儿会袖手旁观?”
不可能。
羲玄若真是应渊分神,哪怕并无应渊的记忆,但他们骨子里的信念都是一样的——就像李莲花那样,他是不可能选择袖手旁观的。
方多病忍不住迁怒:“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
“为何还要让魔煞星心魂归位?”玄夜嗤笑一声:“此界妖魔界已被天界打压太久,三界失衡,魔煞星作为改变这个局面的天命所归之人,哪怕柏麟阻止得了一时,也终会有心魂与元神交汇的一日。”
他点了点方多病的心口,目光带上些责怪:“你该感谢我才是,毕竟轮回中,心魂也与元神一同被化去了戾气,否则几百,上千年后,心魂一旦破开琉璃盏重新现世,才会是你所说的……生灵涂炭的局面。”
原本一对剑眉怒而竖起的方多病渐渐软化下来,毕竟玄夜说的话并非毫无道理。
他不知为何天界要将琉璃盏封印在人界。
如今妖魔族虽然势弱,修罗族也被屠戮殆尽,但罗喉计都并非只有修罗部下,其下还有许多妖族。
琉璃盏放在少阳秘境,迟早会有暴露的一天,届时若真如玄夜所说,心魂元神汇聚,魔煞星被封印千年之后再度苏醒,只怕会立刻召集人马攻上天界,掀起一场大战。
他态度变化得如此明显,玄夜怎么可能看不到。
这位修罗王懒洋洋地拍了拍他的脸,“实力才是安身立命之本,不然你就只能像上次那般,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本尊。若不是本尊宽和,你如今这条小命安能健在?”
方多病在这方面早已能屈能伸,“多谢尊上,我会好好修炼的。”
说罢他便闭上双眼,一副打算要入定的姿态,叫玄夜嫌弃地收回目光,化去身形回到了他的灵台之内。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他已修炼了两年的时光,将那些原本因为修为所限而无法熟练掌握的高阶仙法都一一吃透,待不知第几次与玄夜确认之时,这位被烦透了的修罗王总算大发慈悲地打发道:“行了,你小子等的第十世已经到了,五日前我儿与魔煞星皆已投胎去了。”
方多病深吸一口气,僵硬地问道:“五日前?尊上为何不唤醒我?”
在他灵台内的玄夜打量着手中的卷轴,满意地卷起嘴角,声音却十分无辜:“不过是五日时间,我为何要唤醒你?若是你正值突破的关头,那我贸然唤醒你岂不是罪过。”
方多病捏了捏眉心,没再继续与他争辩下去,而是又问了羲玄如今所处位置,便以最快速度回到凡间。
只是在他赶往西海的过程中,他敏锐地察觉到一阵翻涌的煞气,与之前在封印了魔煞星的那樽琉璃盏中所感受到的煞气一模一样,让他不由得停了下来,调转了方向,朝煞气爆发的方向飞去。
不过在他落地之前,便察觉到有另一道身影逼近,而目标正是煞气所在的位置。
他心中尚且不知魔煞星出了什么问题,便只是并拢剑指,叫尔雅剑自体内飞射而出,朝那人来的方向拦去,自己则快速地落在了目标跟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