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突然,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打破了这份压抑的宁静。
仿佛是某种信号,黑色轿车的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一张男人的脸庞,那张脸在夜色与车内昏暗灯光的交织下显得格外复杂难辨。
顾苒乐与他对视,两人的目光在夜空中交汇。
无声较量着。
警笛声越来越近。
男人终于败下阵来,尽管身体还僵硬地坐在驾驶座上,但他的声音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妥协。
“乐乐,我是四舅。”
“四九?”顾苒乐摇摇头,“没听过,不是认识。”
四舅:“……”
四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是如此的反应。
他努力调整呼吸,试图让语气听起来更加平和。
“乐乐,我是你舅舅。”
顾苒乐再次摇头,“不认识。”
四舅捏着手,极力隐忍着,“昨天中午,我们在你外公家不是还一起吃过饭吗?”
顾苒乐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这一刻,四舅那刻意维持的温文尔雅,就像是被寒风撕裂的窗纸,露出了裂痕。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一个年轻后辈面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与尴尬。
怒气与难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脸色变得复杂难辨。
“顾苒乐,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有外公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四舅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怒,试图用长辈的威严来震慑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实则让他头疼不已的女孩。
然而,顾苒乐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深邃的夜空,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你……”
四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哑了声。
他的视线被那双漆黑的眼眸给攥住了,所有的愤怒和质问都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吞噬,只留下喉咙间干涩的喘息声。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在他的喉咙上,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明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令他倍感不适。
警笛声划破夜空,几辆警车如同疾风骤雨般呼啸而至,停在了路边,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尖锐而急促。
车门打开,几名警察迅速下车,一脸严肃地扫视着周围,领头的警察大声问道:“刚才是谁报的警,说这里有人抢劫?”
“是我。”顾苒乐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声音清脆而坚定。
旁边的车门这时缓缓打开,四舅神色略显尴尬地走出,他连忙上前几步,对警察解释道:
“警察同志,这真是个误会。我是她的舅舅,她是我亲外甥女,这孩子跟我闹了点小别扭,没想到会惊动到你们。”
“误会?”顾苒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满是讽刺,“舅舅?拿着刀逼我下车,这误会可有点大了吧!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恐怕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她边说边轻轻侧身,指向不远处车轮旁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刀。
最后,顾苒乐、四舅以及躺在地上的司机都被带去了警局。
顾苒乐在警局见到傅寒霆的时候,冲他咧嘴笑了笑。
这一笑,险些晃瞎傅寒霆的眼。
“大哥,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给我的私人律师打电话,让他连夜飞过来救场呢,没想到你就这么及时地出现了,简直就是我的守护神,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之中。”
傅寒霆闻言,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又给憋了回去,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走。”
顾苒乐立刻站起身,跟在他身后。
刚走出房间,顾苒乐便与四舅的目光不期而遇。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挑衅与得意,随后轻轻扯了扯傅寒霆的衣角,说道:“大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说,这人想抢你的宝贝‘小黑’呢,他手下的人还差点把‘小黑’给毁了,他得赔钱。”
“是吗?”傅寒霆目露寒光,看向四舅,“那乐乐觉得他赔多少合适?”
顾苒乐思索了片刻,“起码得一千万吧。”
“嗯,就听你的,两千万。”
顾苒乐:“……”
四舅:“……”
傅寒霆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助理开了车,他让助理走了,自己开着“小黑”带顾苒乐回罗家。
车内,顾苒乐斜倚在柔软的座椅上,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不耐。
“唉,真是烦死了,到哪儿都有找茬的人。是不是我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
她半是自嘲,半是认真地嘀咕着。
傅寒霆偏头看她一眼,“你对自己是不是有错误的认知?”
顾苒乐转头看他。
她一直没问顾小黑关于傅寒霆的事,就是想保持一些神秘感。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说不上来。
他看起来有些阴郁和冷漠,但这些又像是一层面具,面具下面的似乎也不是真实的面孔。
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