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横。”
云桐思量一番,向云晦说明自己的担忧:“皇上派他来了几次海洲,会不会给咱们找麻烦。”
每次李横来都是云晦或者云玄招待,最后一次更是云晏全程作陪。
因此云桐也没有轻举妄动。
“李横是个聪明人,”云晦亲手给女儿打包茶饼,“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清楚。”
*
“回陛下,这些年,卢庆与云家的关系不冷不热,加上云晦回乡守制,云家关了大门,不曾与任何人有联系。”李横只说自己看到的。
“只是……”
“说。”赵光霖按着自己的眉心,对李横说道。
“只是,小的听闻南宫县令刚到海洲的时候,云翰林的女儿曾经频频拜访。不过,十次有九次都是被请出来的,很快南宫县令就处置了云家人,便再无来往了。”
赵光霖点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是,陛下。”
李横退出去后,心里惴惴装上了事。
皇上这些年越来越多疑,甚至多半原因不明。
皇上特地把他宣进去问海洲的事,无非是又对云家起了疑。
可若是顺着他说,也不定能落得好。
李横拖着疲累的身体,往自己的住处走。
皇上身边的差事越来越不好做,还是得想办法把自己弄出去做监军。
“夏循这小子果真是机灵。”
幸好没有跟他撕破脸。
*
赵光霖并不满意李横的答案。
李横已经跟他太多年了,哪怕他今天少喝了一口茶,李横都能从中猜出他的意思。
他让李横执掌禁军,让李横参与到每一个国家大事的决策中。
哪怕这个老宦官只是在旁边听着看着,完成他交代每一件事,不敢越雷池半步。
这非但没有让赵光霖放心,反而让他时不时地想起先帝身边的那些宦官。
那些不等他登基,就向他示好的宦官。
“太聪明了,都太聪明了。”
赵光霖还听说,李横在京郊的田产比王家都要多,甚至在京畿在齐州都有底下官员送给他的产业。
他又想到平日里那些官员对李横客客气气的样子。
哪怕是他的亲信:云晏萧岐之流,也都对一个宦官恭敬有加。
赵光霖坐在御书房中冥思苦想,虽屏退众人,但伺候他的宫人们,也不敢离开。
“陛下,您今早吩咐要准备的茶,已经好了。”
外头传来一个年轻宦官的声音。
赵光霖抬起眼,看着门上映出的人影。
“进来。”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轻轻推开门躬着身子将茶端进来。
赵光霖眯着眼睛审视这个年轻人,胆子倒是大,其他人都能避则避,他倒是主动往前凑。
再一看,他对这个宦官也有些印象,好像是叫李望。
赵光霖气得哼了一声,李横的同宗,想来是李横派他来试探态度的。
李望注意到赵光霖正盯着自己看,也不惊慌,恭敬地站到一旁。
赵光霖打量他一番,问:“你入宫多久了?”
“回陛下,七、八年是有了。小的与皇后娘娘宫中的夏常侍是同乡,当年与他一起来御书房回话的时候,幸得陛下施恩,得以留在陛下身边伺候。”
李望这么一说,赵光霖隐约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这么说,你与李横不是同乡。”
李望笑了:“陛下说笑了,李横常侍入宫多年,他是哪儿人从不与旁人细说。”
李望顿了顿,又恭敬地向赵光霖禀告道:“不过小的也是沾了与李横常侍同出一姓的光,拜了他做干亲。”
“你管他叫爹?”赵光霖仿佛听到了这辈子他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这种小事本不该说与陛下听,脏了您的耳朵。”李望胆怯道:“但既然小的提起来了,那陛下就当听着解个闷儿吧。宫里的小宦官都得有老资历的宦官引路才成,一来跟着学习怎么伺候贵人,二来也有个依靠。”
李望说的轻巧,在赵光霖听来却沉重的不得了。
这李横果然不能留了,不过是他脚边的一个奴仆,竟也背靠他的金光当起旁人的祖宗来了。
“李横平日里都与你说什么了,他都见过什么人?”
李望瑟缩了一下,赶忙跪伏在地:“回陛下,李常侍平日里只教怎么伺候陛下,并不与小的们说旁的。至于干爹都见什么人,这……这小的也出不了宫,根本无从得知啊。”
赵光霖不说话,敲着龙椅上的盘龙副手。
“陛、陛下饶命!”李望盯着赵光霖的鞋尖已经吓破了胆,“干爹、不是、李常侍他、他在宫里时常与几位进出御书房的大人寒暄,像萧岐萧大人,还、还有云大人!但、小的只是在御书房端茶的,没机会听他们说什么。”
“萧岐?云晏?”赵光霖笑了,连他的亲信,都要见了李横都要恭敬客气,可想而知,李横借此收受贿赂,好在他面前给这些大臣说好话……
或者,也可以给那些不与他同流合污的人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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