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兄长你都不知道打招呼吗?”季连星不满道,心里又狠狠给他记了一笔。
“二哥要去一起吃东西吗?”季鸣鸿轻声问道。
“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事。”有了季忠的叮嘱,季连星不会错过一切与其他将军家的子嗣结交的机会。当然,他也不会让季鸣鸿与他分享这种机会。
他甚至朝季鸣鸿摆了摆手:“快去收拾,我们马上就要启程了。”
季鸣鸿则在心中怀疑着季忠怎么会舍得让季连星接触江雉这种危险人物。
转念一想,是他拿前世的经验生搬硬套了。如今江雉还只是个孩子,他在大漠里做的那些事情,入了关就没人知道了,只是多传他几句好勇斗狠。
这放在一个武将家的孩子身上并不是缺点。
季鸣鸿从江雉面前走过去,后者倚着廊柱,有意无意地伸出腿,拦在他面前。
而季鸣鸿就像没看见一样,一脚踩下去。
江雉的眉毛微微一动,将腿收了回来。季鸣鸿冲他稍稍点了点头,与匆匆忙忙赶上来的张副将擦肩而过,向长廊尽头的楼梯走去。
见他这个烦人的弟弟听话离开,季连星便对江雉道:“我是季连星,家父季忠。那是舍弟,他从小就内向木讷,不善言谈,江公子见笑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刚刚两人之间无声的博弈。
而张副将却将一切尽收眼底。
这位江家公子,来者不善,怕不是来找茬的。
他连忙向季连星抱拳行礼道:“二公子,都准备好了。”
“我知道了。”季连星点点头,又对江雉道:“既然都是往京中去,江公子要不要一起出发,路上也要有个照应。”
“不用。”江雉失了兴趣,“能照应解闷儿的表兄弟我有的是。”说罢就转身离开。
他沿着走廊走向另一边的楼梯,下楼时正好看到季鸣鸿与季家的亲卫们坐在一起吃东西。
江雉想起刚刚季鸣鸿那一脚若是踩下来,八成挺疼的。
“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江雉越想越觉得有趣,“就是不知道爪子是不是磨尖了。”
可惜家里嘱咐他在此等着江王两族人到齐再一同进京,否则他一定要在路上“照应照应”这个季鸣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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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副将把季连星全须全尾地带下来,季鸣鸿将目光重新移回箩筐里的馒头堆上。
坐在他左手边一个向来健谈的季家亲卫与张罗饭食的驿站小工抱怨道:“这刚收完麦子,你们怎么连个白面馒头都舍不得做。”
小工也不客气,回头望了望京城的方位:“全吃他们羽林军肚子里了,你要算账进京去。”
说完将手里的咸菜碗,哐当一声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灶台上不是有白面包子吗,里头还塞着肉呢!”亲卫依旧锲而不舍地追着他的背影喊道。
“行了行了,别贫嘴了。”张副将在桌边坐下,“赶紧吃,寅时三刻出发。”
“是。”那个亲卫立刻老老实实地往嘴里塞馒头。
季连星坐到桌子的主位,他平日里精米白面吃惯了,偶尔吃一次这种饭食还觉得新鲜,一顿饭吃得倒也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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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季家众人整顿完毕翻身上马,都没有再看到江雉的身影晃出来。
不过季鸣鸿觉得他就在驿站二楼那一扇扇半开的窗户后面。
“疯得厉害。”季鸣鸿喃喃道。
而他前头的季连星,摆着架子环视他的亲卫,学着季忠的样子,抬手一挥,出发吧。
季鸣鸿让自己的黑马先小跑了一会儿,才加快速度跟上。
他的身后,太阳才刚刚从东方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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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桐也醒了,不过醒得不情不愿。
昨夜文老太君非要带着姐妹们捉流萤。几个人玩地热火朝天欢欢喜喜,云桐还亲手捉了一只,在草尖尖上发愣的蛐蛐儿。
玩到最后,几个小的已经困得路都走不了,全都睡在了文老太君屋里的隔间中。
云梦阑要回去帮清游照顾弟弟,坚持走了。
云桐倒是想倒头就睡,可是一想到季鸣鸿送来的人明天一早就到。也只能咬着牙回了自己的院子。
花嬷嬷进屋催了三回,不得已只能把浸了水的帕子绞干,拿着强行给云桐擦了脸。
“您再让我睡会儿,嬷嬷最好了。”云桐想躲进被子里。
花嬷嬷则不由分说,给梨果使了个眼色,让她掀被子。
“这可不行,您自己交代的,今日事今日毕。赶紧起来,我好给您梳头。”
云桐无法,只能一咬牙从床上爬起来。
昨日带回来的蟋蟀被云桐放到的院子里。
只听它一声一声叫着,一直叫到太阳升起,才离开被阳光照暖的草丛,找了个树洞躲藏起来。
树上常住的几只反舌鸟来了精神,模仿着蟋蟀的鸣音,你一声我一声,哪一声都不太像。
虽然吵闹,但好在让云桐听得精神了。
“它们倒是挺悠闲的。”云桐忍不住道,“整天不是去鸽子饭盆里偷吃,就是蹲在树枝上瞎叫,一点正事都不干。”
这章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