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他同臣弟一起长大,臣弟才不能多言。万事自有陛下圣裁,臣弟的话,陛下只当是玩笑吧。”
“既然是玩笑,那不如说一说你的想法。”景泽面上笑得温和,与先前在景桓几人眼前的样子大相径庭。
景桢犹豫一瞬,将手上的棋子安然落下,淡笑道:“皇兄,你输了。”
“怎么可能?”景泽闻声连忙低下头去看棋盘,原是自己围困了景桢一个圈,未曾想他竟瞒过自己的眼睛,暗度陈仓,一子冲出,将这死局逆转。
景泽震惊了好一会儿,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口中连连夸赞:“妙啊,这颗白子竟然瞒过了朕的眼睛。”
“臣弟侥幸而已,多谢皇兄让步。”
景泽看着那棋局,脑中突然有了些想法。
他将手中的棋子仍回罐中,神情严肃了几分,开口道:“你还未说,你对此事的看法。”
景桢轻笑一声:“臣弟的看法不重要,皇兄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定然不会错的。”
“朕知道你一向聪慧,其实你比朕更适合坐这个位子。”景泽脸上虽是笑着的,可那神情却让他感到浑身发寒。
景泽此话一出,他的脸色立刻变了,他神情惶恐,满身的慌忙,当即起身跪在景泽面前,张皇失措道:“陛下,臣弟对陛下忠心耿耿,于国事绝无想法。”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朕当然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景泽笑着伸手将他扶起,他应声站起身子。
又听见景泽开口道:“朕只是想知道你心中的想法是否和朕相同。”
景桢眼神躲闪开,微微垂下眸子,声音严肃道:“臣弟斗胆,也只是在心中随意思索一番。怎可与皇兄的圣裁相较。”
“无妨,你说吧。”
景泽话已至此,景桢也不再推脱什么。毕竟是他自己暗示景泽的,若不是如此,自己恐怕难以达到今日的目的。
景泽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的面,见他张口道:“宁王等人既举荐了沈将军去,陛下不如就如他们所愿吧。”
“为何?”景泽眉心一动,可面上的笑容却从未减少半分。
景桢心中暗暗的想着,景桓此举无非是想要替自己拔除祸患,若是有沈易在京城,于他的谋反之路恐怕是一大阻碍。若不然便是他有意针对自己。
“陛下,先帝的那枚兵符应当还在宁王手中吧。沈将军未曾独自领军出征,这军自然要有出处啊。”景桢面上笑得温润,说出的话针针见血。
景泽朗声大笑:“你果然是朕一母同胞的兄弟!这想法与朕不谋而合啊。”
“陛下谬赞,臣弟愧不敢当。”景桢微微低下身子,又听见他严肃道:“不过,朕还有一事希望你来做。”
来了!景桢暗暗的想,这便是他的目的了。
“皇兄请说。”景桢毕恭毕敬的丢出一句。
继而便听见景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朕希望你能入朝问政,来协助朕。”
“陛下!”景桢满脸的惶恐,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被景泽抬手止住。
景泽继续道:“你先别急着拒绝,你方才也看到了,朝中的几位重臣,景桓几乎尽数拉拢了去。朕实在没有法子了。”
景桢面露难色,言辞推脱:“陛下,臣弟可以为陛下想些微不足道的点子,可这协政...,臣弟实在是....”
“朕知道你嫌麻烦,不肯入朝。可你总要帮帮朕,哥哥没有别的办法了。”景泽脸上满是商议和求助的神色。
景桢则是满脸的抗拒和不情愿,二人对视一阵,景桢无奈,只好妥协道:“是,臣弟定然不负陛下所托。”
景泽满意的点点头,继而又道:“既如此,你先回去吧。朕一会儿两道圣旨会一起派人送去。”
“是,臣弟告退。”
景桢转身,缓缓走出了上书房,走出上书房的那一刻脸色骤变。满目都是野心与狠厉。
直到走出了皇宫神色才缓和了一些儿,回到书房立即抽出纸张,大笔一挥写下了一封信,又叫来了青羽小心的将信送过去。
待青羽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矮下身子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开始谋划一切。
自己用了半月时间才挤入朝堂,景泽的心思他最为了解。今日虽为交谈,实则是试探。景泽为人多疑,在整个宫中或许无一人可以让他相信。
他今日既然试探了自己并无夺位的心思,那也定当会利用自己来对付景桓。景桓如今在朝中的地位颇高,自己想要除掉他,照此看来还是有些难了。
不过动不了景桓,自己倒是可以先从他身边之人动手。逐个击破,分崩离析。倒时景桓恐怕也什么助力了。
如今景泽要以沈易出兵为由借用景桓的兵符,边境有乱这正是他起兵的好机会,不过如此时局动荡,他如此行径,即便是登上皇位,也必然会受到百姓唾弃。想必他也不会自掘坟墓。
景桢瞧着桌边的画像,眼神一瞬间柔和起来,口中温润道:“放心,我定然帮你除掉他们!”
......
天色暗了下来,日头远远的在西边落下,只看见天边一大片云彩被烧的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