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兰苑正堂又耽误了几分,这才被唐绾遣散。
待众人都离开,唐绾才带丫鬟往外走。刚出门厅正瞧见林辛夷站在院中。
她缓步上前,林辛夷定定的望着她,面上含笑。
“姐姐,这两日极少见到姐姐出院子,不知道姐姐可还好?”她笑中带着得意和嘲讽。
唐绾冷淡的面容突然浮现几分笑:“多谢妹妹关心。不过,妹妹好像忘了我前日带人去过了听雨轩。”
林辛夷上前一步靠近了唐绾几分,低声道:“看来姐姐已经找到那畜生了,就当是妹妹送你的一份礼了。往后时日还长,姐姐可要好生照料身体。”
她语气阴冷,仍是笑笑的望着唐绾,好似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正欲退后时唐绾突然按住她的肩膀,面容变得冷厉,眸光幽深了几分:“妹妹说的对。不过妹妹放心,棺材,姐姐已经给你备好了...”
她身子冷的一颤,眼中满是愕然,有些不解的望着唐绾。唐绾此刻仍旧满脸笑意。好像方才的话不是出自她口中。
林辛夷迟疑片刻,不再多言,转身便带着玉翘和两名丫鬟离开了兰苑。林辛夷离开的身影正巧错开了宋鸢。
唐绾将目光投向宋鸢,二人微微点头示意。
唐绾携着宋鸢入了卧房,二人坐在软榻上,将身边的丫鬟都支了出去。
宋鸢打量着眼前人,好似与前几日大相径庭。她看的有些出神,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思虑些什么。
“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唐绾声音柔和了几分,面上带着些笑意望着她。
恍然听见唐绾的声音,她这才有些回神:“姐姐今日,好像很是不同。”
唐绾迟疑一瞬,淡淡的笑着,声音越发柔和:“有所失自然有所悟。”
“姐姐是说雪球?”
提到这猫,唐绾眸光黯淡几分,眼底满是忧伤。继续道:“算是吧,失去的太多,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她笑得苦涩,宋鸢瞧着她的面容,心中说不出的心疼她。
两人沉默片刻,她又笑道:“姐姐如今应当想开了,其实王爷...他也是个不堪托付的。”
宋鸢说起这话,笑容突然凝结在脸上。口中悠悠的道:“这世上最不值的就是为男人动心。”
“若对方是个值得托付的,那便万事大吉。若是不然,就应当悬崖勒马,早日回头才是。”
她这话像是打开了唐绾的话匣子,唐绾收起眼底的一抹忧伤,可眸中却不知在深思些什么。
“是啊,偏偏我不懂,白白耗费了这许多光景。也是我太傻,人是不可能一成不变的,我从前却看不透....”
“姐姐如今回头也不晚啊。事到如今,纵然万般不舍,也只能如此了。”宋鸢的话越发坚定,像是解开了心中沉闷已久的心结。
她眼神空空的像是在深思些什么。
九年前的那次春猎,她八岁,景桓十二岁。
那日正巧先帝赏封朝臣,她父亲也是位列宰辅之一。她跟着父亲和姑姑一同去了那次春猎。
一向和她姑姑作对的一个妃子心生歹念,让一个小太监将她带到一片无人的林子里面丢掉。
那小太监趁着她身边无人,悄悄哄骗她去了林子。待众人发觉时,她早已不见了。
林子里不时传出狼啸,她吓得跌倒在地,泪如雨下哭的止不住。景桓便是在那时出现在她眼前的。
她如今仍记得他那日一身玄衣,骑着一匹半大的棕马。景桓缓步上前将她扶起,又好生安抚了一番。景桓大她许多,也比她高许多。
他将她扶着上了马,景桓牵着马二人一同回营帐。可二人毕竟年纪尚小,左走右走的都迷了路。待一众太监侍卫找到二人时天已经黑了。
那半日的时光,景桓在她心中的形象逐渐不同。她一直记得那日,世家大族的嫡女不可抛头露面,她自然很少见到景桓了。
再次见到景桓时是四年后的春日,皇家礼佛,她跟着父亲在马车中远远的看了景桓一眼。
那一年,关于他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息传到她耳中。
景桓获封宁王,她听后心生欢喜。
景桓娶了唐绾,她听后心中神伤。
就那样伤心了许多日,逼迫自己早日忘了他。可人终究是无法左右情感的,她心中始终难以忘怀。
在府中的阁楼里空空的守了多日,景桓的消息再次传到她耳中。他失踪了...
世家大族规矩严苛,她除了偶尔去宫中见她的姑姑,其余时间不得随意出府,更不能让人发觉自己的心思。就连身旁的云芷都不能完全了解她的这份感情。
她每隔半月都有意无意的去打听景桓失踪的消息,等了四年都没什么无非都是那句:尚无音讯,恐已身死。
16岁及笄那年她已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终于可以出了阁楼。可她早已芳心暗许,再没有谈论婚嫁的心思。自那以后她也不再出府,整日闷在房中诗书作伴。
终于有一日,她的父亲告诉她陛下赐婚,要将她嫁给宁王做侧妃。
她心中一惊,即使此刻她已不想嫁给他,可圣命难违。
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