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寂?
此言一出,张九阳三人顿时面面相。
他们才刚刚做好血战一场的准备,战意正酣,特别是岳翎,一身龙象筋骨才刚刚打开,长枪也才暖热,对方突然就要圆寂?
要知道,即便是面对他们三人的围攻,格桑尊者可都一点没有落在下风,尽显西域大宗师的风采。
「阿弥陀佛,两位小心有诈。」
黑衣僧人,也就是通济神僧转动手中的佛珠,眉心处的日轮流转金光,
竟似是在微微转动,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又威严的气息。
弓得张九阳和岳翎为之侧目。
联手对敌下,三人倒也扫去了一些芥蒂,至少他们都是九州之人,面对外敌,还是同仇敌气的。
「人身难得,今当念死;众苦难逃,应当知生;若无苦来,无有彼岸。」
格桑尊者盘膝坐下,身子缓缓降落在一处青石上,身上原本强大如高山般的气机,迅速如冰雪般消融,那种腐朽的气息越发浓郁。
皮肤上的褶皱更深,仿佛一道道乾枯的年轮。
张九阳三人都能看到,他身上的生机的确正在流逝,好似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格桑尊者淡淡一笑,却并无即将面对死亡的惊慌和恐惧,反而显得十分豁达和平静。
他首先将视线落在了通济神僧的身上。
「你枯守白云寺禁地多年,可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麽?」
通济眉头一皱,道:「我无需知道。」
「不,你想知道,那里面的东西,是每一个修佛之人都想得到的,我曾经进去过一次,只可惜———-带不走。」
顿了顿,他深深望了一眼通济,道:「不然你以为,为什麽白云寺从来不会让一个人把守禁地超过十年?」
通济心中一震,这一点倒是真的,那处禁地又被称为圣地,是寺中最大的机密,里面有什麽,只有历代方丈才知道,连身为降魔院首座的他都不得而知。
按照白云寺祖祖代代传下的规矩,把守圣地者必须要有五境以上的修为,并且绝不能超过十年。
「因为他们怕你—··监守自盗呀。」
通济默然不语,倒不是不屑于反驳,而是扪心自问,在把守圣地的这些年,他的心中确实会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冲动。
仿佛圣地中有某种东西在召唤看,对于修佛之人来说具有极大的诱惑。
「你是如何进入圣地的?」
通济突然发问,目光十分犀利,压迫感十足。
「老讷活了六百年,我进入那里时,你还没出生呢。」
格桑尊者摇头笑笑,而后将目光望向岳翎。
「金刚龙象,天生明王,可惜了,若你在我密宗,就算是让你当尊者又有何妨?」
「蛮夷之地,黄沙遍野,谁稀罕?」
岳翎毫不客气,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屑。
她从小就以九州血脉而感到自豪,打心眼里瞧不上那些还在茹毛饮血的地方,特别是密宗。
什麽人皮鼓,肉莲花,都是密宗中推崇的法器,也就是他们不怎麽行走中原,否则绝对能定义为邪教。
格桑尊者也不生气,继续道:「你和通济之间将来必有一战,那将决定,谁才是真正的明王。」
「你若杀了他,白云寺会和钦天监反目,不杀他——--呵呵,这可是道统之争,容不下丝毫慈悲。」
通济望向岳翎,眼神十分复杂。
岳翎只是冷冷一笑,道:「老和尚,死之前,还要再挑拨离间吗?」
「是不是挑拨离间,你们心中自然清楚。」
格桑尊者洒然一笑,最后将目光望向张九阳,眸光深邃,透着一丝疑惑。
「玉鼎宫本不该有传承于世,却偏偏出了你这个异数,我算不出你的底细,但我想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似有深意道:「轮回不绝,我们总会再相见的,到那时,我应该就能看清你了。」
说罢这最后一句话,他缓缓垂上眼眸,在闭目的那一刻,身上的气机彻底消散,好像一座枯死的火山,又仿佛一座乾涸的海洋。
油尽灯枯,元神消散!
张九阳和岳翎都睁开天眼,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细节,生怕其中有什麽猫腻,可看到最后,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好像·---确实圆寂了。
六百年风吹雨打,尽归于虚无。
就连三魂七魄都消散了,仿佛承受了太多岁月的负担,他的灵魂早就不堪重负,有着一道道裂痕,在圆寂的那一刻立地消散。
西域密宗的一代传奇宗师,似乎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个雍州边界处的无名之地,只留下一具榭榭如生的肉身。
「嗯?这好像是————坐缸的肉身菩萨?」
岳翎凝视片刻,突然发现了不对。
坐缸?肉身菩萨?
张九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没等他开口,通济神僧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阿弥陀佛,岳监侯慧眼,这确实是坐缸过的肉身菩萨。」
见张九阳不懂,他便耐心解释了起来。
「坐缸,是我佛门一种特殊的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