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龙泉眼中露出一丝狐疑,这小子,架子倒是有模有样的。
铛!
张九阳终于动了,他的动作并不算太快,熟练程度上明显还差了一些,但与呼吸的配合却恰到好处。
火花四溅,每一下都势大力沉,清脆的声音有种玄妙的韵律,每隔三十六下都会变一次节奏。
聂龙泉已经近乎石化。
事实上,在张九阳第一次抡起锤子时他就已经掐断了一根胡子,他他他,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呼吸法?
虽然还有些生疏,但确确实实是大衍三十六锤!
更恐怖的是,随着时间推移,张九阳的锤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起来,对大衍三十六锤的掌握越发醇熟。
一缕缕淡薄的黑气从他的口鼻中呼出,那是深藏在血肉骨骼中的杂质,被一点点锻造出来。
从怀疑,到震惊,再到最后的麻木。
短短时间,聂龙泉突然觉得人生好没意思,上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修为比不过也就算了,就连锻造之术上,他的天赋也远远不如对方……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道声音,非常轻微,混在锤声中毫不起眼。
但聂龙泉毕竟是四境修士,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沉声道:“刀剑还没出世,竟然就有人忍不住了?”
“恐怕是担心出世之时抢夺的人太多,所以想提前下手。”
“真是可恶!”
聂龙泉对这样的行为深恶痛绝,剑成之日争夺也就算了,可在剑成之前就来抢夺,很有可能会让这柄剑提前出世,从而留下瑕疵。
这对任何一个铸剑师来说,都是难以饶恕的事。
“小九,我来锤吧,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术业有专攻,他一个炼器的,并不擅长斗法,也不喜欢斗法。
可张九阳正锤得兴起,不愿停下,便淡淡一笑,道:“无妨,对付一个跳梁小丑,哪里还需要这么麻烦。”
雪庐外,一道身影悄然落地。
他带着面具,施展遁术悄悄潜入了沈家,望着庐中那澎湃的剑气十分火热,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富贵险中求。
像他这种散修,孤家寡人,无权无势,好不容易修成了第三境,却连一件趁手的法宝都没有。
岳翎和沈家的名头确实大,但他无牵无挂,只要夺走了此剑,大不了跑去北辽或是西域。
当然,他听说聂龙泉也是四境,只不过对方一生痴迷炼器,并不擅长斗法,而他又对自己的遁术很有信心,抢了剑就跑,别和对方交手就行。
深吸一口气,男人推开了门。
滚滚热浪冲出,让他意外的是,正在锻造的不是聂龙泉,而是一个白衣俊美的年轻男子。
男人当即将其忽略,目光牢牢锁定在那火炉上。
剑气,便是从其中传出!
他踏出脚,目光火热,准备出手抢夺,但就在这时,那个白衣俊美的男子缓缓抬起了眼眸。
一只火目睁开,瞳孔中燃烧着赤金色的火焰。
刹那间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双目流血直接失明,他当即施展遁术向着沈家外逃去,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竟然连对方的目光都无法承受?
“这,这就赢了?”
聂龙泉有些难以置信,张九阳只是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怎么那人就直接双目流血,被吓得仓皇而逃?
张九阳淡淡一笑,继续挥起铁锤,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希望他的尸体,能让那些贪心的人清醒过来。”
“尸体?他不是逃走了吗?”
张九阳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雪庐的门自动关上,又响起了清脆的锤打声,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
男人拼命向外遁逃,双目虽瞎,但心眼还在,很快就逃出了沈家。
可就在他稍微松了一口气时,却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心眼能看到的东西越发模糊,而且身上也越来越烫,甚至冒出了一缕缕黑烟。
凝神内视后,他再次看到了那只眼睛。
金睛火目,如同大日,在灼烧着他的灵魂,烘烤着他的肉身。
即便看不见了,那只可怕的眼睛仍然停留在他的记忆中,以不可思议的神力在折磨着他的灵魂。
一幕幕往事在他脑海中浮现,都是他杀人越货、做奸犯恶的场景,每多一件事闪过,那只眼睛上的火焰便更加炙热一分。
到最后,他身上都在冒着那诡异的赤金色火焰。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挣扎着冲进一条河中,但火焰依旧熊熊燃烧遇水不灭。
直到他魂飞魄散,被烧成焦炭才渐渐消失。
焦黑的尸体顺流而下不知惊动了多少暗中窥视的人。
“嘶!”
“这好像是号称不死道人的秦履正,据说他精通六种遁术,曾经有位金丹修士追杀了他三天三夜都没有成功!”
“他怎么死得这么惨?”
“沈家,果然是深不可测……”
“神剑虽好,但还是命要紧。”
“听说岳翎虽然走了,但她那个未婚夫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