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阳原本正在低头喝酒,根本不敢看沈老夫人,生怕自己被点名了。
可不曾想,怕什么便来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老夫人,不是我推辞,而是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实不相瞒,就连我的剑术,都是岳翎教的,她还算是我半个师父呢。”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本事能入得了岳翎的法眼。
没看见刚刚那两个人被打击得有多惨,都精神恍惚了,恐怕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虽然和岳翎的关系很好,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说实话,他心里也发虚。
老夫人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腰间的那根玉箫。
“老身喜欢听箫,这样吧,你且吹奏一曲,随意发挥,不必拘束。”
其他人听到这话,觉得太不公平了。
众所周知,岳翎乃是一位第五境的大修士,在她面前展示武功和法术实在是有些班门弄斧,但诗词歌赋以及音律却是她的短板。
谁不知道,明烈侯是出了名的好武不好文。
“老夫人,您不是说岳姑娘不喜欢才子佳人那一套吗?这吹个萧,能算什么本事?”
老夫人还未开口,却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谁说我不喜欢?”
岳翎淡淡道:“今天,我想听曲了。”
众人:“……”
箭在弦,张九阳自然不能再逃避,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主意,笑道:“既然老夫人和岳将军都想听,那在下就献丑了,只是有言在先,我刚学箫没多久,技艺尚有瑕疵,还请多多包涵。”
说罢他取下玉箫,放于唇边。
宴席中还有些人在低声议论,忿忿不平,但当箫声响起的刹那,场中顿时一静。
那声音实在是太清澈悠远了,好似天仙音,随风而落,降至人间。
倒不是张九阳吹奏的有多好,纯粹是这根玉箫的音色太好了,如空谷溪流,似月下寒江,沁人心田。
箫声似有种奇异的魔力,让众人忍不住凝神倾听。
宴席不乏有精通音律的人,很快就发现,这似乎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曲子,清越嘹亮,欢快激昂,浑然天成,自然灵动,没有半点匠气。
大师之作!
唯一可惜的是,曲是品,箫是品,唯有吹奏的人技艺稚嫩,是下品。
然而有人却发现,岳翎的目光似是一直望着张九阳,久久没有移开。
宴席之,那個白衣吹箫的男子,面容清俊,气质出尘,如瀑的墨发仅用一根桃木簪插着,伴随着悠远清澈的箫声,衣袂飘飘,好似从画中走出的谪仙人。
一时间,宴席的那些女子都移不开视线,眸中泛起异彩。
即便是自负的孙明玉,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是生了个好皮囊,卖相太好。
一曲终了,岳翎低垂眼眸,一言不发。
老夫人见状微微一笑,道:“看来翎儿已经选出来了,既然她没有意见,那么此次”
“等等!”
孙明玉眼见老夫人即将宣布,他终于坐不住了,出声道:“既然岳姑娘愿意听,那在下也想吹奏一曲,实不相瞒,我九岁就开始学箫,还算是”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岳翎冷冷打断。
“我现在不想听了。”
孙明玉:“……”
合着你不是想听箫,你是只想听张九阳吹的箫吧!
这一刻,他再傻也想明白了,什么寿宴择婿,都是骗子,从头到尾,都是为这个张九阳准备的!
就他那个半吊子水平,也就比初学者好一点,也能力压群雄?
恐怕从那个张九阳迈左脚跨进沈府的大门起,这场寿宴择婿的胜负便已经分出来了,亏他还傻傻地送出了那么多珍贵的寿礼。
简直就是个笑话!
一念及此,孙明玉心中羞怒,再加对岳翎的执念,他也不再恭敬,而是冷声道:“都言扬州沈家,最重信义,今日孙某算是见识到了。”
他起身道:“老夫人让我们展露武功和法术,以此为岳姑娘选择夫婿,金口玉言,为何偏偏到了张九阳这,就能不作数了?”
“我等跋山涉水而来,难道就是为了被当猴子一样耍,受人嘲弄的吗?”
“诸位,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了,于张九阳是美谈,一曲抱得美人归,但我们呢,岂不就成了戏文里的丑角了?”
听到此言,场下众人皆面色一变,有人目光闪烁,有人义愤填膺,但不得不说,孙明玉的话确实让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能受邀而来的,谁不是有点本事和名头的?
岳翎可以看不他们,但这种输法,他们难以接受。
老夫人眉头一皱。
张九阳也再次打量了一下孙明玉,不得不说,先前是有些小瞧他了。
此人在盛怒之下,却还能头脑清晰,切中要害,确实有点东西。
沈家以商立家,至少在明面,要讲究信义二字,无信则不立,无义则不聚,这一点哪怕是老夫人都不能反对。
此事若是宣扬出去了,对沈家的名声也会有影响。
更高明的是,孙明玉没有自持万符楼少楼主的身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