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姳让手中有方子的人聚到一起,将他们的方子一一署上各人的名字。
昨日带来的包子还剩许多,不需要再准备旁的吃食。沈姳带着温言去了药铺,一一按方子抓了药来,又准备了许多熬药的陶罐与碳火,仍旧用板车拉来。
*
温言照例跟封邺回禀今日诸般事宜。
“云姑娘为城西的流民延医赠药?”封邺放下手中的书册。
温言环胸抱剑,点头称是。
“银钱呢?”封邺看向他,“云姑娘出的?”
封邺知神仙中人自有点石成金的本领,却不知其中具体奥秘。且神君想来对此术不甚精通,否则也不会去典当铺,用首饰换取银钱。
既然神君在他的地界上行事,他便不能旁观。
“明日你若再随云姑娘外出,便多带些银钱。”他斜眼看着温言,“断不能短了云姑娘的用度,也莫让她再去典当首饰。”
瞧瞧瞧瞧,整日里面都见不上一次,话都说不上一句,这护得呦!温言忽然想到,主子与云姑娘见面及说话的次数远不及他,若是哪日醋意大发,他岂不是要受池鱼之殃。
看来,还是得跟云姑娘保持点距离得好,免得犯了忌讳。
这可真是愁人。
*
沈姳这边也愁啊。
银子如流水般花出去,也没个进项。果然,当善人还得是有钱。
明日还是去典当铺看看吧,这回得换一家典当铺,货比三家,才能知道之前的铺子出的价格地道不地道。
【宿主可以去找封邺,他肯定有钱。】
“幺幺,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咱是独立自强的人,哪有伸手向人要钱的道理。况且,咱还吃他的住他的呢,你说,要不要付个房钱?”
沈姳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封邺对她的供养。
系统:……
是她吃他的住他的,它可没有。
【你救过他的命。】
沈姳闻言“嘿”地一声,她笑了起来,调侃着:“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系统。乖,咱施恩就莫忘报,挟恩图报不是我能干出来的事。”
这话说得,连系统都忍不住要“嘿”一声了。敢情是它挟恩图报、道德绑架呢。
【若封邺送你财帛,你不收?】
系统难得反问。
“那哪能啊,他主动送上门的,跟我去讨要的,性质不一样。”沈姳摇晃着食指。
系统:……
话都让她说完了。
沈姳见系统吃瘪,心里暗乐着。她向来喜欢逗弄它,蛮有意思的。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真空包装的鸡腿,边毫无形象地啃着,边看着首饰包里带的那些饰品。
明天先当哪一个呢?
她又取出一个耳坠,耳坠是雏菊的造型,色彩鲜艳,很是俏皮。
她将耳坠放入随身的荷包里,便准备休息。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她觉着自己这“旅游”名不副实,内核还是个社畜打工人。
沈姳睡到日上三竿,才准备出门。待到要出府衙时,才发觉了些异常。
温言今日已是准备光明正大跟着沈姳出门,早在门房候着,见她要出门,立马跟上。
“帅哥,这府衙里的护卫似是较昨日少了些。”温言离得近,长得又高,沈姳还得抬头看他。
“昨夜前线传来急报,主子天未大亮便带人赶往前线了。”温言看了沈姳一眼,见她正看着自己,眼神有些躲闪。
沈姳闻言更奇怪了,凑近了一些:“你不跟他一起上前线啊?”
温言摸了摸鼻子,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又往边上挪了一步,才回:“主子命我留在此处听候姑娘派遣。”
沈姳觉得温言今日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也说不上来。
也不知前线出了什么麻烦,让封邺接到消息就带人星夜而去。
隔了两日,沈姳才听说了缘由。
锦州守将见城门即将失守,竟押来了许多城中百姓,将城门堵得结结实实。
镇北军进退两难。
本是师出有名的战役,若伤及众多无辜百姓,在那些文人的笔下,半点也讨不到好处。
舆论战可不容小觑。
那雏菊耳坠在另一家典当铺换了二十五两银子,还是死当。
沈姳不知道的是,温言落后她一步,在她离开后又将耳坠子买了回去。
她只知道温言今日定是受了什么刺激,竟一反常态地,一路都抢先付钱,沈姳也没跟他客气推脱,只觉得他更奇怪了。
莫不是封邺特地交代的?搞那么麻烦做什么,直接把银子给她自己花不香吗!
【也许是怕直接给你金银钱财,亵渎了你这不染俗尘的神明。】
系统突然在脑海中插了一嘴。
沈姳闻言叹息,她多想让封邺用金银珠宝狠狠地亵渎她呀!
可惜这话,说不出口。
又给土地庙里的流民送了吃食和取暖的被褥,受到了所有人一次又一次的感激。
土地庙里,只怕也就几个不知事的孩童坚定不移地相信她是土地公公派来的;其他人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个好心的姑娘,来为他们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