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是钱货、书籍还是何物?子远但说无妨,我若有的话定然会借你。”
他还以为许攸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找他,原来只是过来借东西而已,这倒是让他心中松了口气。
“正南听我细说。”
许攸起身来到审配身边,在他耳畔低声道:“我想借汝性命一用。”
审配稍愣,随后感到胸口一凉。
他低头看去。
许攸不知何时将一把匕首送入了他的心脏,汩汩鲜血正不断涌出,将他的衣衫尽数染红。
“你……”
审配抬起头看向许攸,眼中充斥着疑惑、震惊、愤怒还有不解之色,难以置信道:“你为何、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伱心知肚明。”
许攸松开审配,任由他倒在地,起身冷漠俯瞰,“你杀我妻小,如今又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我岂能留你?”
审配此时只觉得四肢发麻、手脚发冷,生命不断随着鲜血的涌出而流逝,但他依然满脸愤怒,死死盯着许攸道:“你看了那封信!”
许攸冷笑道:“你以为我还会跟之前在邺城时候一样,任由你随意向袁绍告密么?”
“你当初杀我妻儿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杀了审配,既是为了不久后投曹交一份投名状,也是为了断袁绍的一条臂膀。
更是为了报审配杀他妻儿之仇!
审配很想开口怒骂,但一张嘴涌出来的却是大口大口的鲜血,他感觉视线越发模糊,身体也越发沉重。
“许子远。”
审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许攸,一边呕血,一边断断续续地道:“我主在北,不可、不可使我面南而死,帮帮我……”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但临死之前,他想要体面地死去。
可失血过多的他现在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唯有许攸能够帮他。
听到审配这带着一丝恳求之意的言语,许攸皱眉凝视了他片刻,最终还是弯下腰,将他从地扶着坐起身,面向北方。
“多、多谢……”
审配释然一笑,有些艰难地抬头看向窗外,目光似乎想穿透那蒙蒙雨幕,看见远在千里之外征战的袁绍。
“主公,我不能再继续辅佐你了。”
审配有些遗憾地喃喃自语道。
一股带着湿意的冷风吹入屋内,将桌案的烛台给吹灭,只余下袅袅青烟。
人死如灯灭。
许攸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审配,心中的仇恨在其身死的那一刻,也随之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空虚和落寞。
生死何其大,生死何其小。
许攸对着审配的尸体躬身行了一礼,而后离开书房,刚好碰见了端着姜汤过来的管家。
管家惊讶道:“许薄曹,您这么快就要走?这姜汤可还没喝呢,喝完了再走吧。”
“不必了。”
许攸神色平淡,将染血的双手藏在衣袖内,“我与你家主人已经商议完事情,他要午睡休憩片刻,不要让人进去打扰。”
管家恭敬应是。
而后许攸大步离开审府,回到家中简单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后,便直接策马离开乐成县,直奔兖州方向而去。
“阿瞒,我来了!”
……
冀州前线,冀州军军营。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袁绍依然没有入睡,正在看手中这封从乐成县送来的的密信。
“许攸竟然和袁熙勾连?”
袁绍看完信中审配的阐述,还有列举的种种证据,心中感到极为震惊,同时也不敢相信。
他和许攸可是几十年的好友,许攸怎么会和袁熙那孽子联合来杀他?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不会的,定是正南弄错了。”
袁绍当即披衣起身,打算手书一封给审配回信,让他不要无端猜忌许攸,一切等他回去后再说。
但他抬头却见到了一道熟悉身影。
竟是审配。
袁绍不由得愣了一下,起身道:“正南,你不在乐成县镇守,怎会在此?还有……你怎么了?”
审配一身青衣,脸色苍白得吓人。
面对袁绍的问话,审配惨然一笑,流着血泪说道:“主公保重,务必要当心。”
这番话让袁绍感到不知所以,刚想发问,却看见审配胸口处忽然有鲜血溢出,很快就将他浑身下染成了血色。
“正南你怎么了?正南!”
袁绍猛地睁开眼睛,从床坐起身来,微微定了定神后,才意识到原来刚刚只是他的一场梦,他竟看着审配的信睡着了。
“看来是我太累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营帐,袁绍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战事激烈,他已经许久没睡个安稳觉。
而就在这时,帐外有人影闪动。
沮授和田丰便一并走入营帐,两人的脸都带着沉重和悲戚之色,而沮授的眼圈更是有些发红。
“公与、元皓,你们这么晚来作甚?”
袁绍放下手中的信纸,披衣下床。
沮授和田丰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沮授噙着泪说道:“主公,有一个坏消息,您听了以后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