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藏剑阁院外撸了撸白熊,心下思索着见鲁连荣这事。
“年关祖祠拜祭那会儿不欢而散,拱火乌鸦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出剑阁至琴轩向西直走,有条约十丈的古朴走廊。
两旁壁画历经风雨不再鲜艳。岁月侵蚀,当年的色彩斑斓早已褪去,只依稀窥见门派兴盛时的残痕。
屋顶的青瓦片整齐排列,在湿润的空气里被浅浅青苔渲染,藤蔓葳蕤连绵如一条绿色丝带,随着赵荣快速走过,那丝带像是动了起来。
澹真阁。
阁楼名字源自:“恬澹虚无,真气从之”。
此言正合衡山内功意境,讲究恬静、淡泊、无为之心,但居住在此的鲁连荣恐怕体会不到衡山前辈立此阁时的良苦用心。
“师兄。”
鲁连荣的两位徒弟迎了上来,二人年纪皆近而立,远远看到赵荣来时便好奇打量。
等他近前,赶忙礼貌出声问候。
虽说鲁连荣与这位亲传师兄不对付,但他们这些寻常弟子却不愿随意开罪人,尤其最近又听到那许多关于赵荣的传闻。
“师叔可在?”赵荣明知故问。
“就在里间,师兄请。”他们朝澹真阁抬手,只引赵荣进去,自己站在门口,显是鲁连荣有所交代。
黄衫老者盘坐在矮桌前,桌上摆着的那只湖田窑青白釉双耳三足香炉正青烟袅袅。
其背后有一副与怀素书法相似的字帖,写着“清阴可自庇,竟夕闻佳言”。
大意是:清凉的树荫可以庇护自己,整天都能在树下乘凉谈天。
本是河东先生借酒消愁之作,但拱火乌鸦在师叔辈中最没文化...
他似乎解读为‘大树底下好乘凉’。
赵荣读懂三昧,又对上鲁连荣那对黄澄澄的雕眼,差点笑出声音来。
“师叔,不知叫弟子前来所为何事?”他赶忙出声,免得失礼叫拱火乌鸦小看。
鲁连荣极为干脆,把一封信扔在赵荣面前。
“看吧,我本打算直接丢给大师哥,听闻你又杀了魔教高手大出风头,倒想瞧你如何应对。”
他盯着赵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按照鲁连荣预估,眼前少年拿起信笺那一刻瞧见封面朱漆,就该神色慌乱。
五岳剑派左盟主的亲笔书信。
没做亏心事,才不怕鬼敲门。
沙角岛的猫腻,有心之人怎会不知呢?
然而,
赵荣扫看一眼,脸上没任何波动,掏出里间信件来读,从始至终亦没什么表情变化。
鲁连荣心道:‘还挺沉得住气。’
“魔教近来在衡州府诸地频频作乱,弟子正欲让师父修书一封告知左大师伯。”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正是为了对抗魔教!”
把信放到桌上,赵荣笑道,“既两位师叔要从嵩山远道而来,正好助我派铲除南下的魔教凶徒。嵩山派乃五岳之首,两位师叔总不会置若罔闻吧。”
“左大师伯如此体贴,岂不美哉?”
鲁连荣眼皮跳了跳。
赵荣张口就来,面上毫无忧色,好像真是这么想的。
他当然知道这是装的,内心只觉得眼前少年城府颇深,竟有一丝丝面对左盟主的感觉。
‘可惜啊,跟着莫大师哥眼界还是狭隘了一点。’
他暗自摇头,黄澄澄的目光闪动,“哪有那么简单,死了那许多嵩山弟子,两位师兄是来问罪的。”
“你...”
“鲁师叔,”赵荣打断了他,“嵩山弟子死于魔教之手,人尽皆知。如若不然,难道还能与魔教勾连不成?”
鲁连荣皱着眉头,“你现在能逞口舌之利,只因太年幼,不懂五岳剑派,也不懂江湖规则。”
“更不明白左盟主行事之霸道。”
“大阴阳手乐师兄、大嵩阳手费师兄,这两位嵩山高手一道来衡阳,以本派现在的家底,你让莫大师哥如何正面相抗?”
“即便你再有理,又不是五岳剑派的人齐至,嵩山派私下行霸道之事难道会听你几句辩解?真是愚昧。”
拱火乌鸦的话有几分道理。
见他似在思索。
鲁连荣缩着脖子,上下扫视赵荣,突然冷哼一声。
“大师哥眼睛没花,你在练剑一途上倒是有些天份。”
“但一群沉迷曲艺的人看不透江湖大势。”
“刀快便有理,求存再求强,哪来许多浪漫!”
“大师哥顶不住两位嵩山师兄的压力,你...你想活命就早去五神峰隐居,十年内都不要下山。”
“十年后,你且听我指点。”
赵荣心下哑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拱火乌鸦有点想法,但骨头太软。
“师叔,若你与师父站在一起,嵩山派便是来了三位师叔,也只得过过嘴瘾。”他尝试劝说。
鲁连荣不屑一笑,“明知是错,我怎会走。”
“师叔少了一些决心。”
“不随大势,要什么决心?”
赵荣抬起双手,语气坚定:
“一个人只要有决心,就算两只手一齐断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