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碰上张富华在办理出院手续。
她坐在轮椅上,见到苏蔓,还有些奇怪。
“这个点,你怎么来了?”
“我还说准备回家再给你打个电话来着,有事儿找你,结果你就来了。”
苏蔓走上前,推着张富华往外走。
“这是要出院?手续办好了吗?叔回来了?”
张富华点点头,笑着指了指前头。
“是呢!还没吃饭?走,去我们家,让你叔给你做炸酱面,他那手炸酱面可是一绝。”
“当初,我就是被他那碗面给哄到手的。”
张富华男人过来,跟苏蔓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苏同志,你们张厂长可成天把你挂嘴边,都快夸出花儿来了。”
“走,今儿个叔好好给你露一手。”
苏蔓笑着点头:“早知道今天有饭蹭,我就不吃早饭了。”
张富华和她男人被逗乐:“怪叔,怪叔,没跟你提前通个气儿。”
三人出了医院,坐上一辆三轮车回了家。
张富华就住钢铁厂附近,不过不是单元楼。
以她的资历,第一批单位房下来是能分到一间的。
可她说她跟她男人两个人,孩子也没在身边,住哪儿都是住。
先紧着别的工人分配,他们不着急。
正是因为她是一位好厂长,苏蔓才这么尊敬她。
张富华家住二楼,这一片是老居民楼。
外头连个路灯都没有,白天楼道里都是黑漆漆的,也不怪她没注意摔了一跤。
进屋后,张富华男人系上围裙去楼道里做饭。
让苏蔓跟张富华在屋里闲聊,苏蔓搬了个凳子,让张富华把腿放在上头舒服点。
又给拿了一把痒痒挠,递给她。
“恢复的时候会很痒,里头又挠不到,这玩意儿到时候你肯定用的上。”
张富华拿着痒痒挠,伸进去挠了挠,呵呵一笑。
“还真好使,难为你有心了。”
倒不是这玩意儿有多值钱,至少证明苏蔓一直想着这事儿。
“说吧,啥事?你今儿个来找我,总不可能是为了给我送个痒痒挠吧?”
苏蔓笑了笑,夸张的竖了个大拇指。
“要不说您能当厂长呢?一点事儿都瞒不过您。”
她脸一板,正色道。
“我想开除林曼曼,她做老师不合适。”
张富华见苏蔓一脸认真,也知道她是下了决心。
她还以为两人是因为林野,才闹得不愉快。
“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了啥。”
“于情于理,她确实不应该。”
“但我当初招她过来的时候,是签订了合同的。”
“就算你把她开除了,我也得把她留在钢铁厂。”
“这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再说,她好歹也救了我一命,我也不能做得太过。”
苏蔓也知道,合同是合同,肯定不能为了她破例。
张富华是个心软的人,当初帮她,也是因为自己救过她。
这点,她也认同。
“我明白,但她不能再插手学校的事。”
张富华点点头:“你那新学校不是快弄好了?到时候搬过去了,她也插不了手。”
这事儿两人就算达成了共识,也没再提。
张富华从包里翻出一叠文件,递给苏蔓。
“这个,你好好看看,务必要记熟了,别给咱们钢铁厂丢脸。”
苏蔓好奇接过去,翻了翻。
才发现是联欢会的节目名单,还有一些提前写好的喜庆词儿。
“这个?怎么能给我?不是该交给主持人吗?”
张富华笑了笑,点头。
“可不是就交给了主持人?”
“去年我好说歹说你才答应给跳个舞,今年我也不为难你。”
“这主持的工作,你可给我接下来。”
“不光是我,也是上头领导的意思。”
“你可千万不能给我出岔子,知道不?”
苏蔓这才明白,张富华为啥今年没选她排练节目,敢情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我……”
她刚想说,自己怕是不能胜任。
结果,张富华当没看见她的脸色。
冲着外头,喊了一嘴。
“老伴儿啊,炸酱面好了没有?苏医生吃过了还得赶着回家背词儿去呢!”
“好了好了。”
香喷喷的炸酱面端上桌,热气氤氲,香味扑鼻。
吃人家嘴软,苏蔓认命的接下了这活儿。
拿起筷子,吃完了炸酱面。
下午还要上班,她也没在张富华家多留。
从楼上下来,就见一个老大爷在用水楼道口用水洗地。
苏蔓走上前,好心提醒了一嘴。
“大爷,这天冷,晚上水会结冰。您这儿弄湿了,别摔了。”
大爷放下水桶,用拖把把水泥地拖干。
“小同志,我知道呢!”
“前些日子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往地上泼了油,听说还害人摔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