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姐?雪姐?”
“宝宝?”
“亲爱的!我要走了,你在干嘛呢?”
“你乱叫什么?!”
一大早,陈奇穿戴整齐,站在客厅里乱喊,龚雪满脸不好意思的从主卧出来,一手拿着根吹灭的蜡烛,一手拿着已经烤好的膏药,道:“把衣服掀起来!”
“干什么?”
“你这几天不是肚子受寒么?把这个贴上就好了,我特意买的。”
“这玩意有用么?”
陈奇比较怀疑,但还是把毛衣掀起来,把秋衣揪出来,露出年轻有力的身体,龚雪拿着膏药,对准肚脐眼的位置,啪的贴了上去。
“嗬!”
“有点烫,别动别动!”
“何止是有点烫,简直是有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游走奇经八脉,我感觉体内已经周天循环,灵气滋生,不日神功大成!”
“又在胡说八道,好啦,快走吧!”
龚雪把他送到角门处,道:“我一会也回厂里了,今天要开个会,我晚上再来。”
“嗯,那我走了!”
陈奇看了看她,忽地搂过来亲了一口,龚雪吓一跳,再看时,他已经推车子跑了,只得轻轻哼了声。
如今春节已过,龚雪探亲回来,二人没相处几日,他又要去香港了。这让她略感烦躁,好在陈奇说下半年会开部戏,俩人能在一起工作了。
“呼哧!”
“呼哧!”
初春的路上,陈奇顶着风奋力骑着自行车,还真不夸张,只觉腹部暖烘烘的,确实很舒服。
没办法,中国人一生体弱多病,有祛不完的湿,上不完的火,补不完的肾,排不完的毒,暖不完的寒……
1982年的开春,京城已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马路依然开阔,建筑依旧低矮破烂,但自行车越来越多了,人们的衣服慢慢有了点亮眼的色彩,偶尔还能看见一辆达特桑出租车跑过去。
达特桑是日本的车,每公里4毛钱,乘客都是外国人和华侨。
这年头开出租车绝对是高薪职业,等过几年,车辆升级,就变成福特、蓝鸟和皇冠了,那种更贵,每公里能达到7-8毛钱。
他一路向南,骑了约5公里,到了西单大街对面的一片区域,叫二龙路街道。
陈奇寻到了一条胡同,在路口处瞧见了李明富,招呼道:“李叔!”
“嗯,来的挺准时!走吧,咱们看看去。”
俩人推着车子,并排前行,他左右打量打量,道:“这片好像是教育部的地盘啊,您跟这边有关系?”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二龙路长大的。”
李明富回答含糊,他是上头指派的行政老总,之前干什么的从来不说,整的挺神秘。
俩人经过了教育部宿舍,往里面一拐,进入一条小巷,停了下来。这是一座大院子,门口挂着牌子,上写:二龙路街道工艺美术厂!
从里面迎出来一个大妈,笑道:“老李,伱还是那么准时!”
李明富打了个哈哈,为其介绍:“这位就是陈奇同志,这位是街道干部,你叫赵大妈就行了!”
“赵大妈!”
陈奇笑呵呵的,街道干部与大妈简直绝配。
仨人往里走,经过一间屋子,陈奇瞧了几眼,几个老师傅正在教一些年轻人画彩蛋,还有捏泥人的,遂道:“咱们这些工艺品是出口的吧?”
“果然年轻有为,一眼就瞧出来了!”
赵大妈笑道:“头两年号召安置待业青年,我们街道就找了一些退休的老师傅,筹建了这个厂,专门做彩蛋和泥塑,去年挣了十几万美元的外汇呢!”
“哎呦,那真是了不起!”
陈奇肃然起敬,十几万美元貌似不多,但人家成本小、出口稳定啊,不像拍电影。
“按理说,我们不缺钱,但既然老李找到我头上了,我说什么也得帮帮忙。”
仨人左拐右拐,穿过一道月亮门,进了一个独院,里面大大小小能有十几间破房,赵大妈道:“今年我们又吸收了一批待业青年,部分人实在没房子住,连家都没有,我们想着把这院子修整修整,先给他们住。
既然你也需要房子,我就敞开说了,你负责修缮,房子分你一半,就算你们租的。”
“我们先商量商量,您稍等。”
陈奇叫过李明富,到了一个僻静处,问:“不会出问题吧,我把房子修好了,他们又不承认?”
“你说这话是打我的脸,我找的我能负责!”
“那咱们租多久啊?您地皮有着落了么?”
“我已经联系各方了,春节期间我还特意去拜访过某些人,但现在地皮也紧张,困难很大,不过……”
李明富话音一转,道:“我发现一个上佳的地方,咱们都忽略了,其实就在眼前呢!”
“什么地方?”
“北影厂!”
“北影厂没空地了啊?”陈奇诧异。
“啧!”
李明富有点眉飞色舞,兴冲冲道:“北影厂我已经摸遍了,貌似没有空地,实则大有可为,比如进大门往西走,那边有一片果树园子,把它铲平了就能盖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