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不一会,牛福志背着大锅来了,李伴峰添水熬药。
水开了,一包药散下去,药味蒸腾。
牛福志闻了闻药味,打趣道:“你还别说,这味儿挺鲜灵的,人能吃这药不?我尝一口试试……”
嗡!
话没说完,黑压压一大片蚊子全都聚拢过来,有的直接冲进了汤锅,有的在锅子附近盘旋。
牛福志高喊一声:“你这鸟人,还真是害人嘞,你还真把蚊子招来了?”
牛福志正在骂娘,在田里劳作的耕修牛敬川笑了。
原本在稻田里徘徊的蚊子都走了。
循着蚊子飞行的方向望去,它们都朝着李伴峰飞了。
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蚊子聚成一团,包围了李伴峰。
李伴峰气定神闲在汤锅里搅动着勺子,看着蚊子在身边一片一片的坠地。
姚老的药,能招蚊子,也能杀蚊子。
只要闻到一点味道,蚊子就会飞过来,碰到一点药锅里飘出来的雾气,蚊子立刻毙命。
牛敬川走到近前,一脸欢喜道:“这药是真灵啊!”
牛福志有点害怕:“这药能毒死这么多蚊子,也能毒死人吧?”
说实话,李伴峰也有点担心。
但酒葫芦提醒了一句:“临走的时候,老姚说过,这药不伤人的。”
老姚说过这种话么?
应该说过。
姚老不会用药害人。
药锅附近的蚊子堆了厚厚一层,一副成药,能熬一天一夜,李伴峰熬了两个钟头,牛福志找人过来接替他。
“恩人,先去我家里吃个饭吧。”
又吃?
不是刚吃过么?
可李伴峰还真就饿了。
这顿吃的是烙饼村最拿手的烙饼。
在老牛家里吃了一顿饭,女主人有点不高兴,但是嘴没说出来。
吃完了饭,李伴峰检查了一下药效。
从熬药的地点,一直走出去二里多远,李伴峰还能看到有不少蚊子不断向药锅方向飞去。
再走出去三里,这一区域基本看不到蚊子,蚊子都被药香引走了。
再走一段距离,蚊子又出现了。
药香飘不到这里。
李伴峰用百味玲珑之技仔细分辨味道,空气中也确实没有药味了。
姚老的药的确厉害,半径五里的范围内,所有蚊子会被吸引到药锅附近,被毒杀。
这就等于形成了一个保护罩,这个保护罩能保住烙饼村的粮食。
五天之内抽穗,三天之内完成收割,脱粒入仓也得有几天,给他们留下十几包药散,应该足够了。
烙饼村这就算有救了。
李伴峰还想看看有没有其他村子在坚持活着,像人一样活着。
肯定还有。
只要能早到一步,或许就能多一个村子坚持下来。
他正打算把成药交给牛福志,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不对。
这次挺过来了,下次怎么办?
只要这蚊子不绝种,烙饼村就永远挣扎在生死线。
想把烙饼村救出来,方法只有一个,把药方交给他们。
可药方是要给潘德海的。
交给这群村民岂不是违背了姚老的初衷?
况且这方子毒性这么大,交给普通人,把药方改了,会不会拿去为非作歹?
正思索间,牛福志追了过来:“恩人,你这是要去哪?都到饭点了,赶紧到俺们家吃饭去!”
又到饭点了?
李伴峰跟着牛福志进了家门。
牛福志的媳妇正数着米粒下锅,往盆里多抓了一把,犹豫片刻,又抓回去一点。
一户人家,手就两天口粮,这是李伴峰在这吃的第三顿,女主人心疼了。
“干球啥呀!”牛福志呵斥了媳妇一句,“恩人都来了,你抠抠搜搜干啥!”
媳妇咬咬嘴唇,多抓了两把米下锅。
牛福志钻进地窖里,摸索了半天,拎出一坛子酒来。
“恩公,别嫌弃哈,俺们这没啥好酒,自己家酿的,
今年遭灾了,酒就酿了这一坛子,本想过年喝的,恩公,今天给你尝尝。”
李伴峰感觉胸口一阵疼。
疼的厉害。
不是中毒了,也不是受伤了,他觉得愧疚。
他想把药方交出来,现在立刻交出来。
牛福志把酒给倒了:“恩公,咋了么?咋不喝么?
你要是看不这酒,俺明天再出去找好酒,俺听说米汤村那边,还有酒嘞,俺媳妇那还有个镯子,俺把他当了,给恩公换酒喝!”
李伴峰心口又一阵疼。
“先喝一碗么,你先尝尝!”牛福志把酒碗举了起来。
李伴峰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酒很醇,很辣,喝的李伴峰浑身燥热。
牛福志又招呼媳妇一声:“把那块腌猪肉给恩公炖!”
女主人忍不住回了一句:“就剩这一块嘞,娃都不舍得吃嘞。”
牛福志恼火道:“说啥嘞,让你炖就炖么!”
女主人不敢作声。
李伴峰说不出话。
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