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坐在病房里,看着病床上的何家庆。
经过整整两天的抢救,何家庆的性命保住了,但却陷入了重度昏迷,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昏迷的原因不明,医院也没有制定下一阶段的治疗方案。
按照医院的说法,下一阶段的治疗方案,取决于何家庆的身体状况,也取决于李伴峰和何家庆的钱包。
李伴峰的那点生活费全都填进去了,纵使扣除了医保能报销的部分,依旧杯水车薪。
何家庆的卡上有一些积蓄,可因为不知道密码,暂时取不出来。
李伴峰试图联络何家庆的家人,两个人的关系虽然要好,但李伴峰并不知道他家人的联系方式,他连陆小兰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李伴峰连下顿饭都没了着落,何家庆这氧气管子怕是也保不住了。
好在到了第三天,事情有了转机,一个叫何海生的男人出现了。
他自称是何家庆的三叔,虽然李伴峰从未见过这位三叔,但这并不重要,这位三叔先把何家庆的医药费给垫上了。
能主动给钱的人,大概率不是骗子,当然,前提是真的给。
“你叫李伴峰吧?听学校说这两天一直是你照顾家庆,辛苦你了。”何海生给李伴峰削了個苹果。
“事情是这样的……”李伴峰啃了口苹果,正要说起事情的经过,却被何海生打断了。
“别的事以后再说,”何海生掏出钱包,拿出一叠现金给了李伴峰,“这是一点心意,你别嫌少。”
李伴峰很需要钱,因为他没钱吃饭了。
可这钱他不想收:“我不缺钱,家庆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
“没别的意思,就是一点心意,你要不收就是嫌少!”何海生硬把钱塞进了李伴峰的衣袋里。
默坐片刻,何海生叹了口气:“学校告诉给家里打电话,说家庆出事了,我以为二哥和嫂子能尽快赶过来,结果这两货没一个靠谱,
怪我来迟了,让你受累了,伴峰,回去歇着吧,这有我就行。”
李伴峰离开了病房,三天没怎么合眼,他确实累了,走在医院的走廊上,都觉得两脚发软。
快到电梯口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咔哒哒~
是一条信息,号码显示的依然是何家庆。
李伴峰立刻皱起了眉头。
信息上还是那四个字:“兄弟,救我。”
李伴峰回了信息:“你是谁?”
“我是何家庆。”
“你从哪拿到的这部手机?”
李伴峰送何家庆去车站,何家庆上了火车,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床上,在此之前,李伴峰还给何家庆打过电话,在此之后,何家庆又给李伴峰发过信息。
这件事情很诡异,诡异到了让李伴峰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
但无论过程如何诡异,眼前的结果不会改变。
何家庆躺在医院里,虽说他身上既没有证件也没有手机,但那就是何家庆,李伴峰不会认错。
那么问题来了。
之前接电话的人是谁?
眼下发信息的人又是谁?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何家庆的手机丢了,拿到他手机的人,那晚接起了李伴峰的电话,学着何家庆的声音,骗了李伴峰,此刻又在给李伴峰发信息。
他捡了手机,为什么还要联系我?
这不是典型的诈骗么!
这件事情应该报警。
李伴峰觉得何家庆的昏迷和这个人之间必然有些联系。
对面许久没回信息。
电梯来了。
李伴峰收起手机正要下楼,一名额头宽阔,脸颊细长,身形干瘦的中年男子拦住了李伴峰的去路。
他冲着李伴峰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了证件:“我是警察,你叫李伴峰吧?有几件和何家庆相关的事情要问你。”
那男子五十多岁的模样,公鸭嗓子,说话的时候,仿佛喉咙含了一块老痰。
我正要去报警,警察就来了……
李伴峰很想仔细看看对方的证件,那中年男子把证件收回了怀里,跟一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耳语了几句。
这名医生跟他似乎很熟,他带着中年男子和李伴峰进了一间空病房。
医生在病房外边关好了门,病房里只剩下了李伴峰和这名中年男子,两人在两张相邻的病床上对坐。
“别紧张,”中年笑道,“我姓陈,你叫我老陈就行,我就是简单问你几个问题,把何家庆送到医院的,是你吧?”
“是我。”李伴峰点头。
“你是怎么发现他情况不对的?”
“他睡在我的床上,脸色和呼吸都不正常,我立刻拨了急救电话。”
老陈点点头,上下打量了李伴峰一番,目光稍微有了些变化。
他注视着李伴峰的脸,但并没有注视李伴峰的眼睛,而是注视着李伴峰的脑门。
“我听说,你们当天一起喝过酒?”
“是!”李伴峰点点头,“他要回家了,我给他送行。”
“你给他送行?”
“是的,我送他去了火车站,自己坐地铁回来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