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镇祟击金锏,天下无头不可打!
自从石匣子村里拿到了这锏,胡麻便一直琢磨应该敲在谁的脑袋,如今却是明白了,恰在此时敲出去最合适。
一步迈出,入府修为,四柱道行,便毫无保留的施展了出来,但对于这镇祟击金锏来说,还是太少了,镇祟击金锏,还是太重,重到只能勉强将其提起。
但是当他心里生出了坚定的意志,知道自己要敲谁,又为谁而敲时,这锏便被他举了起来,不仅举了起来,仿佛整个镇祟府里,那浩荡的阴风煞气,皆滚滚加持于此锏之。
这锏的份量,已几乎要超出了胡麻如今这身本事与眼力的认知。
然后他便咬紧了牙关,眉眼森然,直向了那明州城内,狠狠的,将这高举起来的锏打落,仿佛要将那些远房亲戚惊恐的脸也一并击碎。
“你们算计来算计去,所倚仗无非便是因为你们自认为比我更了解镇祟府,比我更了解击金锏,可你们错了……”
“我身边确实无人了解镇祟府,就连婆婆离开之前,也未向我讲过镇祟府之前的事情,但那是因为,她知道已经不必讲给我这些事情了,我自有办法了解这些。”
“早在我接过了镇祟击金锏时,便已经从这锏了解到了很多事情,也看到了许多影响了此锏,与此锏相关之人,形形色色,各人皆有,但偏偏……”
“……没有你们所说的皇帝!”
“……”
心里闪过了这无数的念头,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在绝户村子,正式将此锏接下时,便已生出了纷纷幻象,看到了在类似于金銮殿的所在,有人将这镇祟击金锏赐下,接过此镜,便要有打鬼除祟,破神伐庙,甚至守得阴阳规矩的胆魄。
那时起,胡麻就知道了镇祟府的责任,也明白了拿起此锏的担子,但他,也无法看清那赐锏之人的模样,可却清楚的知道一点。
那人绝对不是皇帝。
也正因为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所以在看到了对方居然要用那张人皮来对付自己时,心里只是觉得荒唐可笑。
镇祟府以前的来历,他也不甚了解,或许确实曾经为皇帝所差谴,但皇帝已经被扒皮二十年,也从二十年前,此锏重新赐落之时,镇祟府便已再之前不同。
他感应着手中击金锏的份量,倒是对那城里的人生出了忍不住的嘲笑:“你们这些自命不凡,走鬼正统的远房亲戚,格局终是小了,到了如今,还心心念念所谓的皇帝……”
“只是……”
“……你们看这十姓,还有哪一家,真的会将皇帝放在眼里?”
“……”
心念闪动之间,他举起来的击金锏,忽然重重的落了下去,分明此锏只是持在手中,但这一落下,便只听得阴风荡荡,犹如山崩海裂一般的动静。
“呼啦……”
明州城内,所有紧紧闭着的门窗,于此一刻,骤然之间便被狂风吹开,风卷残云。
在这明州无数宅子里,也不知藏了多少精怪阴魂,或是害人的,或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养着。
这些精怪,在官州府君被请过来的时候,都发现不了,隐藏极深,却在如今这击金锏遥遥一击之下,四下里都响起了凄厉绝望的动静。
有人猛得抬头,便看到自家案那个夜里会钻出狐妖来的花瓶,骤然破碎了,有人心里恍惚,缠了自己许久的冤魂消散了。
有人家里养了一犬,总是以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如今却随着城外狂风大作,忽然看到,犬耳朵里,居然钻出来了一只纤细的影子,恰是自己仇人的模样。
也有人供奉了三四年的祖宗牌位,在狂风刮来时,忽然掉在地,摔成了碎片,耳中响起了苦苦的求饶声,才知道自家这个祖宗供错了,被别人凭白吃了三四年的香火供奉。
这些事情,皆非胡麻有意为之,甚至不知道有这些东西的存在,只是因为击金锏向了明州城的方向打出,所以这些藏在了城里,有违阴阳序秩规矩的精怪冤魂,便一下子受到了打击。
镇祟击金锏所在,鬼神生人,皆要守规矩。
而同样也在这狂风灌满了全城,异样动静层出不穷之际,便在城心,那座高楼之,单膝跪地,捧着那所谓御赐名贴的胡家四爷,只觉脸色大变,脑袋嗡嗡作响。
他瞪大了眼睛,只看到自己捧在手里的圣旨,忽然四分五裂,化作齑粉。
连带外面战阵之,那正在发懵的天命将军钟本义身所残存的皇气,也被这一击余波所影响,烟消云散,却也正因为这所谓皇气消散,他也忽然变得眼神清明,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猛得抬头,看向了那执锏砸人的神秘背影,心里竟是忽然生出了一种由衷的敬畏,而当敬畏出现,心里的傲气也消失,懊悔之意,充斥了心脏。
啪啦!
而随着那胡家四爷手里捧着的圣旨四分五裂,更后面那胡家二爷遮在了泥塑身的红布,也一下子被狂风撕成了布条,旋即便是那泥塑,居然没能撑住片刻功夫,便忽然崩碎。
“何敢……”
而在这飞溅的泥塑碎片里,耳中倒隐约听见了有声音在愤怒大叫,内藏的官州府君一点真灵,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