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高喝,滚滚马蹄,倒如阵阵闷雷,直将这夜死寂压抑的夜色,撕成了一道道闪亮的口子。
马蹄越来越响,越来越近,那声声大喝,也如雷贯耳。
这倒是不能不喊,不是害羞不好意思的时候,兵慌马乱的,人又多,你这时候不喊的响亮一点,那谁知道你赶过来救驾了?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喊着来为红灯娘娘护驾,却皆未在朱门镇子驻足,而是毫不客气的就直接纵马跑了过去,一支支人马,纷纷冲向了镇子前方,遥遥与真理教兵马对峙。
而随着这喊声,却是连朱门镇子里的红灯娘娘,与发了一晚的火,只是没有踏出镇子半步的左护法沈红脂,却是一时激动的眼睛发酸:“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在这镇子的人供奉,香主,见事不妙,全都跑了,但如今,外面庄子里的居然都赶来了?”
“娘娘的威望,居然……居然这么高呢?”
“还有徐香主,他……他明明是跑的的一个,我还骂他太过奸猾……”
“但没想到,他没有跑,竟是出去为娘娘搬救兵去了呀!”
“……”
在这激动的几乎要晕眩时,倒是旁边的地瓜烧,听着忽然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嗷一声喊,忙偷偷跑了出去,不知干什么了。
“保粮军,保粮军居然来的这么快?”
而在这一支支的兵马于朱门镇子前汇聚之时,真理法坛对面,阵势未稳的真理教兵马,却已肉眼可见的混乱,不知多少人被这阵仗吓到,分明一个个的眼神发虚,坐骑都焦躁不安。
那些暗中打探消息的,更是直接傻了眼:本来是门道里的争斗,充其量也只是案神层面,但孰料,竟是一瞬眼间,就变成了气运之争,兵马对峙……
亏得那些人还喊什么护娘娘的驾,谁家案神有几千兵马过来护驾?
内中区别,这些明州府城的人眼力高,皆明白,已经隐约猜到了某种可怕的事情……
都是人精,刚刚兵马向了这里汇聚之时,离得远,也声势足,看不真切,但如今细看,便发现真理教一方的兵马,阵型散乱,目光惶急,诸位头目,脸也各有疲色。
反观那保粮军,虽然衣衫多褴褛,却是一个个士气高昂,杀气腾腾,急奔而来,脸却皆有振奋之色。
心里生出了答案,只是一时竟难以相信:“真理教的兵马,一直在前面封着山里的泥腿子,但他们却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难不成,他们竟是势如破竹,打过来的?”
“那些泥腿子,哪来这么大本事?”
“……”
“……”
“这回倒是比我想的还有意思了……”
胡麻如今倒是不必转身,也知道如今赶过来的都是谁,各自的表情又怎样。
心里倒是觉得有些好玩了,徐香主办事,硬是要得啊……
但真理教也不是闹着玩的,阵中高手也多,胡麻本来想着,杨弓想要推到这朱门镇子前来,怕是要明天,甚至后天,可没想到,徐香主拉来了太多帮手,居然一天半夜就来了。
“这徐香主,怕是要起飞了啊……”
这么严峻的形势里,胡麻都不由得发散了一点思维:
于保粮军一方,徐香主为保粮军招揽了这么多厉害的帮手,还是以守岁居多,恰恰弥补了保粮军的不足,功劳之大,难以想象。
而于红灯会一方,徐香主带来了保粮军,又唤来了这么多掌柜,一起护驾,娘娘里子面子都有了,可要怎么赏他?
真按了功劳来分赏,怕是徐香主这身份,都要升到二锅头老兄头去了吧?
……
……
而也在胡麻稍稍发散了思维之时,对面真理教法坛后面,那身穿黑色裙子的胡家堂姐脸色更为苍白。
早先,无论是看见了七姑奶奶,还是看到走鬼大捉刀,她都愤懑,但所有的不满,都不如如今看到了保粮军出现在这里更为强烈。
“所……所以……”
她眼神都仿佛有些发虚:“那……那山里来的,也是……也是他的人?”
“那就是他挑选的,争这气运的皇……”
“……”
走鬼大捉刀与保粮将军站在了一处,有些话已不必明说。
只是她不敢相信,早在之前,她不是没猜过,这山里的保粮将军会不会就是那位堂弟选的,所以他们进庄子拿人时,才会被拦住,但如今确定了这一点,心里反而不敢相信了。
四大堂官也就罢了,怎么连皇帝种子都挑了出来,怎么会挑这么一种人?
而见着了她的神色,胡麻便知道她想说什么,顿时皱了皱眉头。
气运之争,不可露于人前,如今这世道,各位贵人老爷手边,都有自己挑出来的皇帝种子,可不能放到面说。
于是便微一皱眉,道:“他怎么选,是他的事,我为捉刀,只管杀人。”
“啥?”
本是交谈中的一句话,但后面却一下子懵了一群人:“什么捉刀?那个戴了面具的家伙……”
“卧槽……那不是我胡麻兄弟?”
“他以为自己戴了个破面具,我们就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