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开始了啊……”
夜深人静,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已经睡下了,胡麻却正带了小红棠,悄悄来出了寨子,借了量天靴的能耐,到了百余里外,老阴山边缘处,一处如今已经无人问津的乱葬坟堆之中。
他盘坐在了荒坟之间,细细的听着周围的风声,吚哦鬼哭之声,似乎很是入神。
有时候为了听得仔细,还将脑袋靠在了坟头面。
小红棠蹲在了他的身边,两只小手托着腮帮,不知道他回了寨子,不好好的下田种地,也不好好在屋里睡觉,每两天一次,便要跑到这坟堆里来,听个什么劲儿。
只是看到,他时而皱眉,时而凝重,端坐了良久,才慢慢站了起来,脸带着已经找到了答案的表情,领着小红棠往坟堆外面走来。
“胡麻哥哥在做什么?”
直到离那些坟头远了,小红棠才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听坟。”
胡麻向她解释:“这是咱家里的法,可从坟里听鬼哭,这些坟都是明州百姓死后归处,细细听他们的声音,便可以听出来如今明州的形势如何,便如这两日,我听着风里的怨声就更重了。”
小红棠分明的不理解:“然后呢?”
“怨声重了,就代表着外面来的人不守规矩,已经做的越来越过份,莫说活人,明州的死人,都快受不了他们了……”
知道小红棠不懂,但胡麻还是耐心解释着:“而这怨气一重,也就快要等到他们的杀气了……”
想到了这一夜,自己从那坟堆里听到的鬼哭声,哪怕平时很少用到镇岁书里的这个本事,但他还是可以明显察觉到今夜与前几日听到的声音里明显的不同。
低声叹惜,知道时候差不多了。
于到了僻静处,便又请来了量天靴,快速的带了小红棠回到了寨子,便在自家这间小草屋里面,烧起了一截特殊的香来,然后自己一边喝茶,一边耐心的等着。
果然到了后半夜里,一阵子阴风从屋外卷了进来,眼见得一只穿着一身裁小了号的红色官袍,脑袋还带着两个翅的小鬼从屋走了进来。
它迈着四方步,背着两只小手,一见了椅坐着的胡麻,顿时恭敬的前行礼。
“哎呀,鬼使豆官,拜见师爷。”
“平时听姑姑念叨久了,今天一见,师爷果然长的又俊又威风,豆官见了师爷,便觉得神清气爽,脑袋瓜都聪明了几分,头次相见,无以为报,先给师爷您磕个大头……”
“……”
“……这都啥玩意儿?”
胡麻听着,都懵了一下,自己烧的香,是妙善仙姑给的,烧了起来,可以将妙善仙姑的小使鬼叫来,吩咐事情方便。
但怎么妙善仙姑养的这小鬼,古里古怪的?
微微定了定神,才道:“我从石马镇子回来,也有段时间里了,她那里如今怎么样?”
“不怎么样。”
这小豆官道:“灯火福会办完了,等了一段时间,也不见有人来报复,妙善姑姑就觉得可以放心了,自己立了大功,不想在那里继续守着。”
“大师伯还劝她,事情开了个好头,得继续在那里做着,姑姑就问大师伯,还有什么事情,大师伯于是耐心的告诉她,有这,有那……”
“……说了很多,我也听不太懂,只觉得烦。”
“妙善姑姑更听不懂,更觉得烦,还念叨说大师伯就会说些让人听不懂的怪话,不像咱们教主师爷,说的话让人一听就明白,而且不爱指使人,有什么事情自己顺手就办了……”
“大师伯说不过她,也烦跑啦,只叹着说一切都是命,幸亏不食牛一开始就学会了多方下注,不然定成不了事。”
“……”
果然造反这等专业的事情,容不下妙善这等混子的……
胡麻听着,都不由得摇了下头,只是向了这小鬼道:“今天招你过来,是有话让你递过去。”
“石马镇子那里的情况我知道,不必这么害怕了,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过去找麻烦,他们想要办大事,也得找个好的时机才好,如今,明州这里,就很热闹……”
“你让她去递个信,不食牛弟子,若还有闲着的,就过来凑凑热闹吧,另外……”
他说着,微一沉吟,手里也在拈量着,低声道:“顺便也告诉她,将我留在了石马镇子的那颗脑袋,也拿过来吧,该物归原主了。”
“……”
“妥当,妥当!”
这大人模样的小鬼忙忙的揖礼,道:“师爷这话递了过去,妙善姑姑不知会多高兴。”
“她早就盼着来师爷身边伺候着,还能学东西的,有句话,我身为使鬼,本不该讲,但师爷不是外道人,想来不会怪我……”
“……咱妙善姑姑,虽然年近三十了没嫁人,但嫁妆却早早备好了,三担金十担银,丰厚着哩……”
“……”
“不是,这是你一个小使鬼该操心的?”
胡麻都觉得离谱了,余眼向一挑,就见小红棠也伸出了脑袋来,看着这小使鬼娓娓而谈,明显大开眼界,便忙摆了摆手,道:“多余的话就不要传了,我怕你记不妥当……”
说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