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临时拉了过来的村汉,在刀架在脖子的逼迫下,颤颤巍巍,端着一个个的筐走了出来。
他们都闭着眼睛,不敢看桌子的客人,只是哆哆嗦嗦将筐里准备的“菜”放到桌。
但那所谓的茶点,却是些纸元宝,生肉,生鱼,冷米,蜡烛等等。
而当他们颤巍巍的把东西放到了桌子,这些“客人”,原本都只是一动不动最多也只是传来一阵哭声,如今居然有了反应,纷纷伸出了木讷的手,将东西丢进了箩筐里。
瞧着,却赫然是沾了湿泥的金戒指,脏兮兮的珍珠,一只被污水浸透的绣花鞋子,甚至还有两颗银牙,瞧着也是刚敲下来的一样。
而且随着这些东西放进了箩筐里,那隐隐约约的哭声,却是更多了,想是心疼呢。
“这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这样真能救我家姑爷?”
老仆人心里已是极为煎熬,只觉冷汗一层一层的出,只觉得这场喜宴,已如鬼域一般,却冷不丁,村外又忽地有一阵嘀嘀嗒嗒的锁呐声响了起来。
一阵阴风里,某个坐了纸轿子的老太太忽忽飘来。
她手里托着烟杆,脸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在她身边,则是跟了一个布衣布褂的年轻人,手里扯着一根草绳,拴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
“哎呀呀,摆席面哩……”
那纸轿子的老太太走得近了,便笑眯眯的向了在场的人瞧一眼,道:“只是主人家不像话,咱七姑奶奶在这一块头脸都熟,你们办席面,怎么不想着知会咱一声呢?”
“他们不懂事,七姑奶奶大人有大量,先不跟他们计较。”
她身边跟着的年轻人,则是向了周围看看,便将那桌子旁边坐着的怪异影子与箩筐里的东西都瞧在了眼里。
笑道:“这家主人体面,把周围的邻居都请了过来呢,而且还每个人都收了贺礼。”
“七姑奶奶竟是来吃席,也不会缺了体面。”
“这个就当是贺礼,凑合一下吧!”
“……”
说着便将手里的麻绳向前一领,将那踉踉跄跄跟了过来的人,给推到了前面,然后站在了七姑奶奶身边,微笑着看向了众人。
而见着了这贺礼,全场已是瞬间鸦雀无声。
尤其是老仆人,更是心慌的要跳出腔子来,他可是见过这命煞坛使的。
当初在五煞老爷的庙前如此的威风,看人一眼便要将人吓昏,如今竟跟牲口似的被牵了来?
至于桌边坐着的那些不情不愿的模糊身影,则更是胆寒心惊,偷眼看了七姑奶奶一眼,便又忙忙的低下头来,生怕冒犯了这位小堂官。
早先,便是这小堂官出面说了话,才使得整个明州,没有人敢救那位淮安卫家的姑爷,如今,才刚出了这席面,这来历神秘的小堂官便又过来了,还逮了五煞老爷的烧香做贺礼……
这是,真要硬碰硬,斗一场了?
还有什么举动比现在更有挑衅意味的,他们眼里,这老太太都气派天了。
可一把将“贺礼”推了来,老太太却也不说什么,只是笑嘻嘻的往前走,直接就奔了那桌子烧了香的三桌而去。
到了跟前,目光一扫,却又忽地有点怔,八仙桌待客,左为尊,右为次为尊,下为次以中为尊偏为次,七姑奶奶既然来了,当然得坐在最面了。
可是那里居然已经被那个脸贴了黄纸的古怪老头子给坐下了。
七姑奶奶其实是脾气好的,虽然胡麻说了自己要坐座,但既然有人坐了,那自己换个地方也行。
但胡麻一听,却是忽地冷了眼神,猛得一拍桌子,顿时把那脸贴了黄纸的老头子吓的一哆嗦,忽然直愣愣的起身,飘到了旁边的桌子。
紧跟着他,其他几道身影,忽然也都飘了起来,到了旁边桌,这最面的一桌,竟是直接变得空空荡荡了。
胡麻却不以为意,扶了七姑奶奶在桌前坐下,笑道:“这还差不多。”
“来,先给您老点袋烟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