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要朝河里的东西使劲啊……
胡麻看得明白,现在这其实不是两方势力僵持,而是三方势力。
若不是河里那东西的威胁,那么青衣帮的人一拥而,便能直接将水神庙里的杨弓和他那位同伴乱刀砍死。
两个红香弟子,纵是学了些法门,但如今可离红灯娘娘远着,他们又哪里挡得住这么多人?
而胡麻也恰恰想的是,论起人手,自己这边远远不如对方,也不想为了这个功劳,便去跟青衣帮的人搏命,所以,惟一能讨巧的,便是借了这河里东西的力。
若自己只学了守岁人的本事,怕是奈何不了这河里的东西,但镇岁书有办法。
婆婆留给自己的那本镇岁书,应该牵连甚大,胡麻学的也很小心,但这次回了寨子,先是看到了婆婆留下来的绝户村子,又得到了老树桩的提醒,他也知道自己该在镇岁书下下功夫了。
老人家临走前说的话,再次浮现在了耳边,她还等自己学会了这书的本事,好回去帮她呢。
可要学,却又不得不承认,这镇岁书的法子挺怪,他不像守岁人的本事一样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而是牵扯到了一些神秘又缥缈的内容。
简单来说,一个是功,在身。
一个是法,在身外。
正常来说,走鬼人也是需要有长辈带着,让晚辈多看,多学,积攒经验,等有把握了,才会让他们试着开始自己尝试。
但胡麻没有办法,镇岁书不可示人,他想学,便只有自己揣摩。
之前他从吴禾妹子那里,学到了一些基础的东西,狠狠补了一下功课,然后再对镇岁书进行理解,才学了这几件招邪问祟的法子。
但也只是记住,搞明白了做法,却还没试过。
这也没有办法,镇岁书法度严谨,对付邪祟的法,便只能用在邪祟身,想试都没得试。
心里想着,便也慢慢的走进了河这一岸的渔村,找了一户正在房门外边造饭的渔家,陪了笑脸前招呼,道:“乡亲见礼了,我是小梁县来,往明州府送一封急信的。”
“正着急要渡河,却不知前面这是怎么了?”
“瞧着好多凶神恶煞的人在那里晃悠,咱胆子小,不敢过去。”
“……”
那渔民见问,忙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客人不过去就对了。”
“这帮子人可凶哩,昨天在村便闹腾了一宿,这会子都在水神庙那里聚着呢!”
“……”
“水神庙?”
胡麻吃了一惊,低声道:“这帮人真是好大胆啊,水神庙那不是仙家的地方?”
“他们也敢到了那里动刀动枪的?”
“……”
这渔民见胡麻这么说,却是无奈的叹了一声,摆摆手,道:“你不知道,客人,这水神庙啊,早已荒废了。”
“随着他们闹腾去吧,咱管不了,就是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完,耽误了打渔。”
“……”
“荒废了?”
胡麻有些惊讶,道:“这河里没有仙家了?”
但或许是见他问的太多,这渔民却也不说了,只是低了头造饭。
胡麻见状,便直接银子开路。
拿出了一个小点的,约一两左右的小银饼子,悄悄递了过去,道:“乡亲,我一大早的便赶路,正肚子饿,这银子你收着,买你碗粥喝……”
“啊?”
这渔民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忙忙推辞不敢收,还说粥就随便给一碗,不要钱。
胡麻硬是塞进了他的手里,便直接被人请进了屋,擦干净了桌子,不但满满一碗粥盛了来,还给了一碟子腌鱼佐粥。
他便一边吃着,一边询问,面对着这朴实渔民,也不用精心编什么谎话了,只说自己以后大概还要经常在这条河来去,问清楚了,心里也安生。
渔民收了银子,那就不好不说了,叹惜着道:“这河里的东西啊,可有来历了……”
胡麻细细的听了,倒又感觉大开眼界。
照这渔民讲,这河里确实是有东西的,而且一直都有。
早先便经常闹过水鬼,还有水猴子什么的,渔民代代在这河讨生活,也都懂得一些土方子,尚能应付。
但也不知哪一年开始,这河里忽然出现了个厉害的,从那之后,捕捞渔获,愈来愈难,偶尔有掉进河里的,那就没有个还能再活着出来的,两岸渔民也开始害怕了。
为求平安,开始往河里献祭,先是鸡血,后是猪羊,也算下了血本。
可就这也不行,竟是越闹越凶,最凶时候,死人不少,两边村子里甚至有娃娃被偷了去的。
直到后来,有个能人从这里经过,问明了情况,便私底下给渔民们出了个主意,干脆的在河岸,给这河里的东西建个庙,香火供奉,四季不缺。
渔民们开始是不高兴的,但村里的长辈明白了,就听了这话,建起了那个庙来,初一时,那河里的东西,倒还挺高兴的。
有过去烧香的渔民还说,有时候会看到水迹出现在庙里,祭品也有被啃食过的痕迹。
那段时间,仿佛是河里的东西大发慈悲,渔获也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