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麻被眼前的邪异景象惊到之时,老掌柜动作干脆利落,看也不看这张人皮,脚步交错,已经径入闯入了堂屋。
如今黑灯瞎火,胡麻根本看不见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加自己还拄了拐,也不敢冒冒然闯进去。
只是听见里面一阵混乱,夹杂着痛呼,还有坛子破碎的声音。
但不过数息功夫,老掌柜已经揪着一个人走了出来,低声道:“掌灯!”
“是!”
胡麻心里微惊,急忙答应,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进了堂屋里去找油灯。
火折子的微光,照亮了这房子里的一应事物,搭眼一扫,顿时让胡麻惊的一时都忘了呼吸。
太邪异了。
他看到地满满是血,有的已经干涸,有的像是刚流出来的。
橱具桌椅,多有破碎,倒像是刚刚打坏的。
而顺了火折子的微光,向前一亮,却见在靠墙的木案之,摆了一个坛子,与自己从货郎那里见的一般模样,只是稍大了几分。
如今坛子已经被打破,里面流出了一个白花花的诡异事物,看着像某种胚胎,却又大了许多,隐约像是个畸形的女婴模样,瞧着便让人胆寒,这东西已经被捏死,但部分血肉还在微微颤着。
而在这坛子前面,赫然烧了香,还有三样供品。
头一个供品是一个骷髅头,面还挂着细碎的血丝碎肉,空洞的眼窝,看着房顶。
第二个盘子里摆了一副心肝。
第三个盘子里,却是放了满满的五个白面馒头……这倒确实是真的馒头。
周大同这小子打听的果然不错,那夜潜入了赵家的人影,确实是坛儿教的,暗地里谋害了赵寡妇,血肉掏了献祭,人皮用妖法处理了蒙骗周围的邻居。
那人皮会动会说话,连自己都差点受骗,更何况周围人家?
想到他的歹毒残忍,一时心里发颤。
但他强忍着,找到了摔在一边的油灯,亏得没坏,用火折子点了,捧了出来。
老掌柜已经坐在了院子里的石磨,那被他揪出来的人则直挺挺的跪在了老掌柜面前,看着倒没有绑住手脚,但想来也被老掌柜用什么办法治住了,正一脸的绝望,闭着眼睛。
“说吧!”
老掌柜从院子里扯了条晾的发干的衣褂,擦了擦手的鲜血,扔到了一边。
然后目意低沉的看向了这跪在眼前的男人,冷笑道:“孙老九,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
那汉子似乎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闭了眼睛,半晌才睁开,咬了牙冷笑:
“我说花哨子怎么不见人影,想也是落你手里了吧?”
“嘿嘿,我劝您老别耽误这个功夫,给咱爷们一个痛快的吧,说我是不会说的……”
“……”
“还挺硬?”
胡麻微有些诧异,打量了这汉子一眼,倒是这村落之间常见的形象。
脸沾了血,才显得有些阴戾,若除掉这些,眉眼里竟是个看着和善爱笑的模样。
“学硬汉,充脖子硬的是不是?”
老掌柜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早先过来那货郎,叫花哨子?”
“他也跟你一般,不肯说,但我一把摔死了他,然后细细的问,他还是说了。”
“……”
“呵呵,他说……”
那汉子闻言,便要冷笑,但忽然察觉味不太对,心里顿时一惊。
看向了老掌柜的眼神里,颇有些难以置信,甚至声音都颤了:“死了问的?”
“你……”
“伱们守岁人,什么时候有了刑魂门道的本事?”
“……”
“为了你们,特意学的。”
老掌柜淡淡道:“花了我三斤血食,才找人换来了这手本事。”
“但也值了。”
“不学到这个法门,又怎生在等到你们回来的时候,好好的招待你们这群老朋友?”
“……”
掌柜的如今表现的实在平静,竟似真跟熟人拉家常似的。
心神大乱之下,声音都显得有些嘶哑了:“你……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回来?”
“呵呵……”
掌柜的看向了那院子里停着的两辆大车,这赵家是做豆腐的,有辆车也正常,不管是下乡里收黄豆,还是进城里卖豆腐都用得。
但只是一家豆腐铺子,却放了两辆,让这个院子都显得有些局促了。
掌柜的看着这人,脸带着阴森冷笑容:“装神弄鬼的玩意儿,真以为我看不透你们坛儿教的本事?”
“说什么瞒天过海,这世或许真有人懂那本事,能把这么一大批血食运走。”
“但绝不会是你们这帮子下三滥!”
“所以甭管你们玩的多花,我早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们!”
“……”
听得这话,不仅这汉子吃了一惊,就连胡麻也一下子印证了早先的猜想。
那批血食,果然还在这镇子周围?
二锅头老兄早先猜的不错啊,那批血食当时虽然招来了邪祟,但根本没有被运走。